解辞睁开眼,看到苏木张站在旁边,抱歉到:“苏公子,多有冒犯,可曾伤到?”
“无妨。你当时究竟是怎么了?”
“您也知道,在下刚经历了些不好的事情。方才只是您的动作引得在下回忆起那些贼人做的龌龊事,一时之间情绪有些激动了。差点误伤到公子,实在是不好意思。”
“没事,只是你身上的伤口又裂开,恐怕又要多休养些时日。”苏木张嘴上这样说,心中根本不信这些鬼话:正常人怎么可能上一秒沉静下一秒暴怒,中间丝毫的过渡都没有,简直就像是两个人交替出现在一副躯壳里......可是这又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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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里,苏木张还是照常去四处打猎,闲下来就来照顾解辞吃药吃饭,每天苏木张打回来的猎物都被随行的厨子做成味道清淡的汤羹,随着些青菜被端到解辞的床前。
过了约摸有半月的时间,天气渐凉,苏木张出去打猎的时候已经带上了厚披风。叶风絮不曾经历过寒冬,这具身体自然不懂得该如何适应寒冷,每每随着有人进出帐子的动作打寒战,于是苏木张早早派人给他挂上了挡风的帘子。解辞感觉自已比刚来的时候胖了些,身上的骨头都藏了起来,他如今活动也便利了许多,在旁人的帮助下偶尔能下床走动走动,只是最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支持不住了。
期间,解辞能感觉到苏木张聊天时似有若无的试探,关于自已的身世和此次被追杀的事情,只是他都敷衍了过去,不过解辞并不介意,毕竟平白从野地里捡了个身份不明的家伙,总是要问清楚些才能安心的。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苏木张在意的,除了他的身世,还想知道自已面对的究竟是一个人,还是两个。
这天晚上,苏木张来给解辞喂完药,照旧给他塞了一个梅子。等他吃完,又帮他盖了被子后就走了。解辞这几天精神虽是好了不少,却还是时常困倦,毕竟身体还未完全养好,倒也是正常现象。
帐外明月高悬,月朗星稀,营地里的篝火已经灭了几盏,只剩下守夜人的身边还有火光。一片寂静,处处弥漫着来自秋冬交替之际带来的肃杀。
解辞正与周公相伴,忽然觉得周身一冷,似有寒意扑面。猛然睁开眼,却在黑暗之中一柄剑直冲面门而来。他立马侧身闪过,翻身下床,将过藏握在手中。他如今脚步虚浮,下床后便跪倒在地,他看到帐顶被划了道大口子,正有人从此翻入,方才那人已经收好身形重又扑了上来。无法,解辞高呼“来人”后深吸一口气,强撑力气与他打在一处。这过藏剑剑身轻便柔韧,十分契合落英剑的路子,可惜解辞只在记忆里学了此剑术,并不会用,这剑又完全不合他刚猛迅捷的风格,一时之间竟落得下风。
解辞身体未愈,平时能走动便已是勉强,此刻与五六名大汉缠斗在一起只觉左支右绌,身上的伤口都崩开了不说,还添了新伤。正觉难以招架时,身后冷风一吹,几名家丁模样的人冲了进来,解辞总算缓过一口气来。可是那刺客个顶个是高手,不一会就又向着解辞围拢过来。
“上!”突然,身后有人喊道。
解辞转头,见苏木张披着一件屏风,在几人簇拥下站在门口,一身着铠甲的中年男人站在他身旁,指挥着身后涌入的士兵。
“留活口!”解辞被两个士兵架起,扶到苏木张身边,只觉得此时筋疲力尽,苏木张伸手搂过他,蹙着眉看他身上的伤口,带着他转身要走。苏木张刚要转身,解辞眼见有一名刺客佯降后,趁士兵转身迎战其他人时挣脱了出来,手提大刀向这边刺了过来。
解辞此时觉得血液倒流,他知道自已应该不会死,但是苏木张若是被刺中,后果未知。但他此时已再难蓄力,四肢绵软,无法抬剑对敌。
眼见那人目露凶光的冲来,解辞猛然挣脱苏木张的怀抱,挡在他的面前。那人存了必杀的决心,这一刀丝毫没有收力,贯穿了解辞的左肩,力量之大,连身后的苏木张都被溅了一脸血。
两边的侍卫赶忙上前将那人制服。刀抽出去时,仿佛将他的神志也抽走了,他觉得身体无比沉重,不受控制的向后倒去。突然他落入一个柔软温暖的地方——是苏木张将披风解下接住了他。苏木张用披风把他裹紧,抱着他快步向自已的营帐走去。解辞被他抱在怀里,觉得全身的血液好像都流干了。
“好疼......”还不等苏木张张口安慰,解辞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