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辞当下要去的还不是扬州,他打算先去找周远,他能隐隐感觉到周远已经被周家人找到,正在往扬州城走,因此他要先去周远那打听点真实情况出来,后面面对其他人的时候才好应对。
不过眼下,钱又成了关键的问题。在南边行走,处处要交银子,花销不是一般的大,二人身上又没有什么值钱的宝贝,只能另寻出路,去找些活干了赚钱。这样的世道下,原本老实肯干的百姓被逼做了山匪,打劫过路人,这样一顿下来,寻常百姓也不敢自已住在郊外耕作,故而解辞一路上遇到的人少之又少,就算想打工也无处去,只能是在遇到山匪的时候把来人打一顿,反倒掳走了那些贼人的银两。
几天下来,解辞带着狐狸,每天晚上找个附近的村镇填饱肚子再住上一晚,清晨起床打包一天或是几天的干粮继续赶路,路上他会给小徒弟讲些道理,教他学剑,还能拿那些拦路打劫的匪人给徒弟练手。解辞能明显感觉到自已离周远越来越近了,终于有一天,隔着一小片林子,解辞听到癫狂的喊叫声:“全是鬼!天都黑了。。。他们都被地里钻出来的怪物吃了。。。都吃了!”
找到了。
解辞悄声吩咐风止:“这就是咱们要找的人,别漏了踪迹,等晚上他们歇下了再去问话。”
风止点点头,二人便跟了上去。
林中的路上有一群打手模样的人,中间围着一架低调朴素的马车,那车厢正在晃动,配合着周远的喊叫声,解辞认定周远就在这马车车厢里。
等到半夜,那伙人决定就地休息几个时辰,天一亮就继续赶路,上面要人要得急,他们不敢耽搁。周远在车上折腾一天此刻也累了,渐渐地没了声息。
解辞隐匿了声迹,蹑手蹑脚得来到马车前,确定没有人发现后钻了进去。周远正手脚被缚地躺在车厢里,头发凌乱,衣衫不整,身上的血都结块了,身体消瘦了许多,几乎可以说是瘦骨嶙峋的样子。解辞上前一掌将周远打晕过去,不怎么费力就把他扛在肩上,飞快地跑到林子深处的小河边,拿春天还透骨的溪水将他泼醒。
周远悠悠醒转,等借着月光看清眼前人时,他双目圆睁,瞳孔骤缩,全身剧烈颤抖起来,竟连挣扎逃跑的力气都没有了。解辞蹲下来拍拍他的脸,问道:“还记得我吗?”
周远说不出话,喉咙像是被攥紧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只剩下战栗。
“看来是还记得。”解辞淡淡地说,起身退得远了些,免得这人把自已吓死都说不出一句话。
“说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说完以后给你个痛快。”
周远听他没打算放过自已,挣扎着就要跑。可惜他的那些打手们嫌弃他疯癫,亲手给他绑的紧紧地,手脚根本分不开家。
“看来你也不想要痛快了。”解辞说着开始捏诀,作势就要叫恶鬼来把他撕碎,周远连忙磕头,大喊饶命,却被风止一脚踹在肚子上:“闭嘴,你若招惹了别人来,怕是连魂儿都留不下一点了。”
解辞没说话,靠在一颗树下沉默地看着他,周远觉得自已已经被黑白无常锁住了咽喉,只差对面紧盯着自已的这只恶鬼动动手指,一条小命就要被拉入无间地狱。
周远哽了一下,絮絮叨叨地述说起来,虽然语序颠倒,结结巴巴,解辞还是听明白了一些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