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辞正要起身,却被台上被簇拥在中间的那姑娘引住了视线。那人被拥在舞台正中,很明显今天这个台子就是为她搭的。她身上只披着一层红色轻纱,薄纱难掩玉体,除极重要之处多加了一层遮挡,其他部位若隐若现,全身衣物只用腰间一串银铃系住,勉强维持衣衫不当众脱落。赤足白嫩精致,脚腕上用红绳缠绕几圈,比光裸的小腿更惹人遐想。那人举手投足尽显慵懒媚态,一个回眸就能牵得动所有人的心弦,哪怕红纱半掩面难见其面容,一个转身就已经风华绝代。
整座楼里的观众都被台上的人吸引住了,欢呼口哨声不断,随着那人的动作左摇右摆,企图一睹春光乍泄。但解辞被她吸引目光却不是因为她的身材或舞姿,而是一种熟悉感。他敢确定绝对不曾见过这个人,但是她身上有一种熟悉的笨拙感,以及,明显的魅术。这所谓笨拙感的来源,是那人在模仿,就像解辞最开始模仿人类表达感情时的样子——是妖。
不过解辞看台上这个家伙,这种模仿人类的样子应当是初入红尘的小妖,魅术却很是厉害,似乎举手投足毫无意识地挥洒着,没有目标也没有节制。终于,解辞从她一次抬眼中看出端倪,这双眼中闪烁的分明不是诱惑,而是狡黠和一种将他人玩弄在手中的轻蔑。
“呵,竟然被我遇到一只刚化型的小狐狸。”解辞心中笑道,突然觉得有些趣味,便坐回去继续看那狐狸精搔首弄姿。似乎察觉到异样的目光,那小狐狸抬头对上解辞的双眼,一愣,随即十分努力地往这个方向抛媚眼,似乎是不肯接受这个异类存在,解辞不觉得怎么样,直到许多人跟着台上人的动作瞪了过来,恨不得冲过来把这个被“重点照顾”的家伙撕碎。
一曲结束,台上其他姑娘们都退了下去,只剩下那只狐狸精依然站在中间。
老鸨从一旁走上台,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子上,笑得合不拢嘴,欢喜说道:“多谢各位客官捧场,今日是咱们家宣竹的初次登场,今晚有一位客官将成为宣竹服饰的第一位客人,咱们公平起见,价高者得,待会还请诸位报上出价和称号,咱们也好记录。”台下已经叽叽喳喳吵闹起来,一个个地按耐不住,恨不得把全部家当掏出来丢出去。小狐狸抬头看向解辞,解辞表情不变地看回去,心中盘算着,“这小东西如今已经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算是个祸害了,赋税本就沉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不知多少人家要遭殃。刚刚已经引起她注意了,接下来得想个办法勾走他才行。”
一片喊价声响,人们竞相出价,甚至喊超了自已身家打算赊账借贷的人也不在少数,但出价始终超不出百两。
“两千两。”解辞平静的声音响起,全场都安静下来,一齐抬头看向他,解辞却只是盯着那红衣女子瞧。老鸨反映了一会,大喜过望,一时激动地眼泪差点掉下来,那狐狸也站在她身旁露出一脸得意,但那老鸨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压制着躁动的情绪连忙问道:“好好好,公子怎么称呼?”
“小狐狸。”解辞吐出这几个字,依然紧紧盯着台上人的双眼,待看到惊讶神色之后,终于带着满足的神情转身向雅座外走去,还顺带吹了声口哨。
老鸨满心等着金主下来交钱领人,自已就又有资本去挥霍了。可明明亲眼见那公子离开雅座,却左等右等等不见来人,慌忙差小厮去请,这才发现早已不见了人影。
原来,解辞喊完价,见小狐狸以上钩,借着机会直接跳窗,唤来素光,骑马出城。
时间没到黄昏,天色却已经暗下来,乌云阴沉沉地压下来,空气闷热,风中带着雨前的潮湿气味。终于在解辞出城后,天上憋下一场雨,起初还是淅淅沥沥的小雨,后面越下越大,雨点重重的打在背上,催促着行人赶紧找一处遮风避雨之地。
终于,半山上的树木遮掩之间,解辞看见一处废弃的破庙,当即拍马向着破庙跑去。
解辞将马牵到避雨处安置好,又捡来些枯枝在屋子中间升起一堆小小的篝火,烘烤着淋湿的外衣。解辞在庙里神像后寻到些成捆干草,在避风的墙角厚厚地摞在一起,铺成张单人床的模样,最后换上身干净的衣服才合衣躺了上去。
一整天的逃亡奔波,让解辞觉得疲惫无比,躺在干草垛上便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半夜,雨声渐弱,解辞正在沉睡中却突然惊醒过来,他心生疑窦,方一坐起,紧闭的木窗就被一股风吹开,一道红色的身影闪过,解辞刚要拔剑见到那影子后却停了下来,勾勾嘴角,顺着来人的动作被压回床上。
来的正是白天在丛山镇跳舞的那只小狐狸,此时正双手握住解辞的手腕不让他乱动,趴在他身上扭动腰肢,胡乱地在解辞的脸和脖子上胡乱亲着。解辞此时才发现,这小狐狸化的竟不是女形。解辞一动也不动,任由对方在自已身上胡作非为,也不给出一点反应。
许久,终于还是那小狐狸憋不住了,抬头瞪着解辞,恶狠狠地问道:“你为何不会中我的魅术?又是怎么看出我的真身的?”
解辞看着眼前正呲着虎牙的漂亮人脸,觉得这样粗鲁的表情有些对不起这张美人面。他笑了笑,仍然默不作声,鬼门戒却丝丝缕缕地漏出些解辞身上的妖气。那小狐妖感受到向自已围拢过来的妖气,眼睛瞪大,一股惊惧感从心底蔓延到全身,觉得手脚发凉,四肢渐渐瘫软下来。就在即将被控制住的时候,狐妖突然惊醒过来,猛地松开解辞双手就要抽身从进来时的窗口逃走,却被解辞扣住腰间,一阵天地翻转后被解辞紧紧压在身下,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