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百相市也在不知不觉中,完成了由初秋到深秋的过渡。
街道上,相比于春夏两季,行人们身着秋衣的厚度也是厚得更为明显。
每个人都在为自已理想中的生活,奔波在百相市的大街小巷中,哪怕是漫无目的闲逛,或许心中,也会有一丝想在路上寻觅美景的想法。
通往城市边缘的公路上,大大小小的车辆,在每个争分夺秒的时间内,不停地相逢、相错。
出租车内,播放着轻而缓慢,却透露出些许遗憾之意的音乐。
音乐前半部分的轻缓,听起来,直让人身心放松,宛如置身于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之内,享尽林间美好的同时,也对未知的生活多了几分憧憬。
不过音乐的曲风,却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完成了由轻缓向忧愁的演变。
丝丝缕缕的忧愁之音,虽并不浓烈,但还是一抹一抹地,嵌入了苏可的耳畔。
“小姑娘不好意思啊,现在有点堵,可能要稍微晚一点点才能到。”
司机大哥的提醒,正好将那些,在苏可耳边余音绕梁的忧愁驱赶大半。
苏可缓过神来,她看了看四周才发现,自已所在的出租车,几乎被大大小小的车辆围了个水泄不通,“我理解。”
说罢,苏可低下头去,她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六点二十七分,这个时间段的确是高峰期。”
司机大哥顺着苏可的话接到,“小姑娘,你可以不给我差评吗?”
苏可明白,都是出来讨生活的人,能多一分理解就多一分理解吧,没有得理不饶人的必要,“放心,等会儿过了高峰期,你正常开就好了,我不会给你差评的。”
“谢谢你啊小姑娘,这年头啊,像你这么善解人意的乘客,已经不多啦。”
随着司机大哥的一声感慨,苏可没有多说,只是唇角微微轻扬。
“小姑娘,你急不急?如果很急的话,等会过了高峰期,我抄近路送你吧。”
被突然问到急不急,一时间,苏可也陷入了矛盾的心态中。
她本想回答司机,走常规路线即可。只不过,她心里的小九九,却让她停止说出原本的回答。
“小姑娘?小姑娘?”
司机连着两声的呼唤,才把苏可从沉思中唤回,“那个,还是不用抄近路了,按导航上面的路线走就行。”
终于,苏可还是决定不去冒险。
公路上,车辆与车辆之间,依旧贴得紧密。
司机犹豫再三,仍旧开口提醒,“小姑娘,一时半会儿之内,咱们肯定是动不了的,到时候就算可以正常走,只怕到机场的时候,都已经很晚了,真的不耽误你吗?”
耽误。
苏可的眼眸间,流淌出一丝淡淡的暖意。
都耽误了这么多年,她哪里还会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工夫呢?
最终,虽比预计的时间晚了近两个小时左右,可无好在,苏可还是抵达了百相机场。
机场内部,语音播报声接连响起,一个又一个的航班划过于苏可的耳畔。
只是,那些播放的航班之中,都没有能让苏可为之停留的存在。
苏可的视线,自从踏入机场以来,就一直锁定在主航显示屏之上。
屏幕上航班信息的更替飞快,一个不留神,都有可能错过自已想要看到的航班。
苏可不敢有半分懈怠,全神贯注于显示屏,生怕错过他所在的航班。
随着机场外的一声惊雷,苏可的注意力才稍有分神。
“哇塞,好大一声雷啊!”
“怎么回事啊?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不会打雷的吗?”
“哎呦,天气预报这种东东你们也信啊?”
“这么大的雷,看来今天的航班情况有点儿不妙啊。”
“哎呦天呐!要命啦!我老公还没下飞机啊!”
伴随周边七嘴八舌的讨论,苏可内心的紧张程度,骤然间也加深了好几层。
她紧紧抿住嘴唇,面容上的担忧更是像快要满溢而出的浪潮一般。
各种各样的声音,仍旧环绕于苏可耳边。与此同时,显示屏上航班更新的速度,也渐渐缓慢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悄然间也涌现于苏可的心田。
此刻的她,除了干着急以外,竟一点作用都起不了。
苏可紧紧将双手握于心口之前,她眉眼紧闭,内心里一遍又一遍地祷告∶
拜托你,一定要平安落地……
同在一座城市中,越发响亮的雷声,在不同的人听来,却是不一样的感受。
百相酒店。
偌大的床位上,躺着两个近乎裸露的男女。
男人被巨大的雷声吵醒,他看了看时间,再渐渐靠近位于他身旁的女子,“你们两个今天,聊得还尽兴吗?”
女子思忖片刻,音色更是娇媚不已,“她的话我不好说,反正我是聊得挺尽兴的。”
男人像是被女子这番话勾起了兴趣,“哦?说来听听,最让你尽兴的一部分是什么?”
女人缓缓起身,“是关于你的。”
男人眉开眼笑,“哦,当真吗?”
女人也拿起柜台之上的衣,“你觉得,我方黎是那种,喜欢信口开河的人吗?”
江牧尘无奈而笑,随即,他就紧紧贴上前去,“你喜不喜欢信口开河,我不知道。”
方黎接下他的话茬,“那你知道什么?”
在方黎说话之际,江牧尘的手指,也不安分地扯下她先前才穿好的衣裙,“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喜欢信口开‘车’的人……”
伴随江牧尘暧昧不已的撩拨,方黎也礼尚往来,“你确定,喜欢‘开车’的那个人不是你吗?”
江牧尘轻声而道∶“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
江牧尘虽然没有把话说完,但方黎也很快就心领神会,“你这个家伙,还是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一样讨厌……”
江牧尘和方黎都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偌大的床,再次发出引人无限遐想的声响。
雷声依旧。
有的人,沉醉在颠鸾倒凤中无法自拔;有的人,却还是身陷于无尽的担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