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衍冷哼一声,也没有理她,开始吃自已的饭。
还有一周就要生了,墨笙染不知怎的越发困倦,原本早上七点起来,八点就到实验室了,现在要每天十点才能起来。
饶是睡了这么久,墨笙染依旧觉得没精神,除了去实验室看宋九熙做实验以外的时间,她都在睡觉。
只有墨笙染本人知道,这是药物的副作用,一个月前她就已经开始规律使用那个药了。
当然,墨笙染能清晰地感觉到梅山的守卫愈发森严了,就连守她房门的保镖都增加了一倍,她平日里的动线上也是增添了好几倍的人。
此时此刻的梅山,就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铁桶一样,就连空气里都透露出紧张的气氛。
墨笙染想,大约这就是暴风雨前前夕的平静吧。
这天,墨笙染刚从实验室出来,准备回去睡觉,突然感觉肚子开始痛,她下意识地握紧了许影的手。
许影感受到手上的力度,她神情微变,“小姐,怎么了?不舒服吗?”
墨笙染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声音略有些隐忍,“痛……”
许影神色一紧,立马按了一下自已的手表,不到五分钟,墨笙染就被专业的医疗团队推上了轮椅去了医疗室。
宋九熙听见动静跑出来,就只看见一群白衣服的人推着墨笙染匆匆离开的背影。
她眼底的情绪有些汹涌,攥紧了手指,随即她又无奈地松开了手,给她的助手说了一句:“去通知温先生,墨笙染要生了。”
说完之后,宋九熙很快地敛去了眼底的情绪,没有让任何人看见。
温嘉衍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赶回来,冲进医疗室,就看见墨笙染穿着病号服坐在床上慢吞吞地喝着牛奶。
“不是说要生了吗?”温嘉衍神情一顿,他很快整理好脸上匆忙的神色,看向旁边站着伺候墨笙染的许影。
“还在宫缩,现在才开了一指,医生说让小姐吃点东西补充能量。”许影恭敬回答,手边又给墨笙染递了一块橘子。
此时医生正好进来检查情况,温嘉衍叫住了医生,“大概要多长时间?”
“初产妇大概需要十二到十六个小时宫口才能开全。”
温嘉衍点了点头,扫了一眼医生和许影,“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给我说。”
“是。”
“呵!”墨笙染突然笑了一下,脸上是敛不尽的嘲弄。
温嘉衍看了她一眼,道:“许影,半小时后推着她来实验室天台。”
“……是。”许影迟疑了下才出声答应。
她想起天台上放着的东西,神情微微一变。
墨笙染眼眸微微一黯,很快就恢复如常。
……
一小时后,墨笙染坐在轮椅上,出现在了实验室的天台。
她身上套了一件米白色的厚外套,身上还盖着厚厚的毯子,饶是如此,天台的风还是让她打了好几个寒颤。
许影又给她披了个毯子,墨笙染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来晚了半小时。”温嘉衍从天台的另一个门里走了出来。
墨笙染冷淡地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许影恭敬回答:“刚才又宫缩了一次,所以耽搁了。”
温嘉衍微微点头,从许影手里接过轮椅的扶手,然后推着墨笙染走进了他刚才出来的那个门里。
墨笙染一进去就感觉更冷了,她拢了拢身上盖的毯子。
这里的温度真的低得离谱,越往前走越冷。
等到地方时,墨笙染已经开始冷得打颤。
温嘉衍看了一眼她,从一旁的衣架上拿了一件大氅给她盖上,“现在不过是秋天,你就这样耐不住冷了。”
墨笙染往大氅里缩了缩,还抽空瞪了他一眼。
这大氅看起来应该是狐狸毛做的,裹着很暖和,驱散了一些寒意。
温嘉衍眼波微转,才恍然哦了一声,“我忘了,你在死城待过,你比别人更怕冷。”
墨笙染抿了抿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跟你一样怕冷。”温嘉衍冷不丁说了一句,他的声音很轻很轻,但却如同一柄柔软又锋利的软剑一般刺入墨笙染的胸腔。
墨笙染蓦地抬起头,眼神发了狠,一字一句道:“我不会让你伤害他。”
温嘉衍眯了眯眼睛,没有跟她搭话。
他在墙上摸索了一会,不知道按了哪里,房间里突然出现一个密室。
密室里似乎比这更冷。
“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外来者。”温嘉衍推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
墨笙染猜到了他要干什么,咒骂一句,“你真是个疯子!”
温嘉衍如同铁钳一般摁住她的肩膀,他那循循善诱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却如同恶魔的低语,“乖,你也想见她的。”
天底下没有哪个孩子不想见自已的妈妈。
轮椅一直推到走廊的尽头的密码门前才停了下来,他淡定地输入季凌雨的生日,门开之后又将她推了进去。
这是一个令人惊叹的巨大圆形空间,其规模之大让人瞠目结舌。空间的最外圈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种形状奇特、功能各异的仪器和设备。这些仪器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发出低沉而稳定的嗡嗡声,仿佛它们正在执行某种神秘的任务。然而,此时的墨笙染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复杂的仪器设备到底是什么用途。她的注意力被吸引到了这个圆形空间的核心位置——一个由透明玻璃制成的圆台之上。
在那个透明的玻璃罩子里,静静地躺着一张精致的小床。而躺在床上的人,竟然正是季凌雨!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宛如沉睡中的白雪公主。墨笙染的心猛地一紧,心中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情感。
那是她的妈妈。
是明知危险万分,却依旧不顾生死将自已带来这世界的妈妈。
“当年阿雨生你的时候,我也在那家医院,当时全球最顶尖的妇产科团队都没能救回她,后来我买通了医院和殡仪馆的人,将她的身体换了出来,一直封存至今。这二十五年,阿雨完完整整的属于我,她的世界里也只有我。”温嘉衍痴迷又疯狂的眼神透过玻璃看着季凌雨,脸上的表情病态又偏执。
墨笙染蹙眉看她,神色微动,她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五年前她参加那个国际青年科技汇报比赛的时候就被温嘉衍盯上了,后来她经历的很多事情背后或多或少都有他的推波助澜,他谋划这一切用了五年。
那五年之前的那二十年呢,他就守着这么一副冰冷的尸体过了二十年。
真够变态的。
心理扭曲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