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一座规模宏大的半山别墅像一颗璀璨明珠镶嵌在夜幕的翠色里,散发着耀眼的光辉,镂空雕花的气派大门,圆形的拱窗和转角的石砖,白色灰泥墙配上浅红色的屋瓦,带着欧式的烂漫与奢华,这座豪华庄园正是江氏的老宅。
江鸿哲正坐在自家沙发上,面无表情的听着江母的絮叨。
“鸿哲,你长大了,不听妈妈话了!”对面的女子颈间挂着一串大溪地珍珠串链,身着一身湖蓝色的绣花长裙,妆容精致,眼角虽然有淡淡的细纹,也不掩明艳的的风韵。
“我去了,人家心有所属,不是我不配合。”他神色淡淡,轻描淡写的说着,好似此事与他全然无关。
“你少忽悠我,都第几次了,每次不是放人家鸽子就是你临时公司有事早退!”江母对江鸿哲的这套说辞嗤之以鼻。
“妈,你说什么呢,我也没去过几次。”江鸿哲随手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苹果咬一口。
“你怕是得了什么健忘症吧!多少次?我帮你记记,十八次了!”
“加上这次十九次了!”江母越说越生气,舒展的眼尾拧成一团。
“妈,我不是忙吗?公司里事情这么多,最近公司又是筹备新项目又是拓展新版块,的确没什么时间!”江鸿哲觉得自已说的很有道理,康养城的项目要落实,最近打算扩展文娱业务板块,真的诸事缠身。
“这次理由换了,能不能编个靠谱的?”江母实在对这个理由难以接受,自家儿子富有又帅气,怎么会没看上,肯定是这小子胡诌。
“妈,这我有必要骗你吗?你看我这次准点到了,没早退,人家姑娘先走我才走的,多有风度!”江鸿哲喝了口热茶,继续说着。
“李秘书可是在楼下等我,您不信可以问问他!”
江母目光灼灼的看着沙发上一脸无所谓的江鸿哲,“李秘书是你的人!我才不会信呢!”说着一把夺过江鸿哲手里的茶杯,放在茶几上。
“妈,这事也不能勉强不是,人家王小姐是真的没看中我,你儿子也不是人民币,人人都喜欢!”江鸿哲愣了一下,旋即一笑,重新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喝!喝!喝!就知道喝!荣欣那贱人都爬到我头上了,你还在这里悠悠然!”
“还有江一鸣那小子,你爸说要把酒店业务给他管理试试手,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你是要气死你妈是吗!”江母越说越激动,面色狰狞起来。
江鸿哲心中轻轻叹息,每次说到荣欣,他妈就异常激动,要不是他早生几年,江父的原配死的早又无子,正室的位子估计都轮不到她妈。
温柔似水的聪明女人总是更招男人喜欢,可惜她妈自从上位后,温柔这个词就离她越来越远,他心中流过一股冷意,这个词他好像也从未走近过。
“鸿哲啊,你可千万别输给那个小子,要不妈妈就没法活了。”江鸿哲黑色的眸子雾色沉沉,端起了被江母夺过的茶杯,温热的触感从指间传来,白净的茶杯中青色的茶叶已经下沉杯底,水面倒映出江鸿哲墨色的双眼,那双眼睛被雾气渲染的更加朦胧,遮住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精光。
“妈,你放心,我是不会输的。”公司他会拿到手,陈文清他也会得到手。
“妈,最近的确很忙,相亲的事就推后吧。”江母刚要反驳什么,江鸿哲接着说,“父亲既然已经有了决断,江一鸣得了酒店业务肯定板上钉钉,势力会更加壮大。”
江一鸣是江父和一名叫荣欣的女子生的孩子,用他妈的话来说就是个私生子,可江鸿哲并这样认为,他妈和荣欣的性质并没有什么两样,不过她妈捷足先登,小三转正而已。五十步笑一百步着实没有必要。
酒店业务不过是江山集团业务板块里的一小块,给了就给了,他其实觉得也没什么,人心贪婪,一点好处都不让人占指不定会把人逼上绝路,给些好处反而更能安抚人心。
可惜他妈的心思都在和荣欣一决高下上了,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反而觉得荣欣占了便宜,占了上风。
“妈,你可不会想看到儿子输吧,父亲虽然将更加核心的版块给了我经营,但并没有宣布最终的继承人。”江鸿哲其实对拿到江山的控制权很有信心,江父虽然更偏爱荣欣,但集团命运和私人感情他还是分的清的。
“妈,不到最后谁都不知道结果不是?”江鸿哲面带忧虑之色,心里却毫无波澜,江母厌恶荣欣,不过是因为荣欣是她富贵荣华的威胁而已,只要他提出主要矛盾,相亲这种细枝末节的小事就不再是事。
“万一……”
“没有万一!”江母直接打断。
“儿子,是妈妈考虑不周,只想着儿子的终身大事,忘了现在还是事业更重要!”江母神色舒缓不少,名字也叫的亲昵了些。
“相亲的事就以后再说,妈妈不过是想快点抱孙子而已,你定会体谅妈妈的,对吗?”江母轻拍江鸿哲的背,声音柔和了不少。
“你是知道的,当年你妈有多么的不容易!为你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你可要争气啊!”江母又开始了她祥林嫂式的喋喋不休。
江鸿哲沉默的听着,既没有出声附和,也没出声打断,他就像一尊毫无感情的石像,一动不动的杵在那。
这些话他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从小到大,江母每次心情不好或者他不听她的话,她就开始重复这些词,让江鸿哲莫要忘了自已的辛苦养育之情。小时候他觉得自已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事事都得听江母的,稍有不顺从,轻则一顿唠叨,重则各种体罚,江母说那是爱之切,责之重。后来他成了江氏的大公子,江母的要求就更高了,只有优秀的豪门继承人才能稳住她的位子,他的境遇并没有因为物质条件的提高而变的更好,只有无尽的课程和练习。
江母从来没有问过他辛不辛苦,累不累?从前是这样,现在也未改,只有不要让荣欣的儿子比下去,一定要让江父满意云云,她在意的只有她的地位而已,儿子不过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工具。
江鸿哲漠然的看了江母一眼,她依旧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沉浸在自已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在意江鸿哲眼底的倦意,所以江鸿哲,你到底在期待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