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夏人还真送来五千匹战马,王安石让他们回去等消息,同时派人把这个谈判结果送回汴京。
代州知县的奏折到了汴京后,群臣反应激烈,纷纷上奏折提出让‘四海贸易’撤出那十几个县,赵立庆看完不表态,把所有奏折留在文德殿。
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取消朝会,跑到城外虎卫军营地查看这两三个月从辽国买回来的马匹,现在虎卫营有三万六千多匹马。
差两千多匹才够十三个团,可退地退租的县有十三个,找了个理由从拱卫京城的禁军三大营调来三千匹。
十三个团全部配齐马匹,所有将士装备腰刀和复合弓,带上干粮即刻出发北上,他们的任务是理清那十几个县的土地归属。
文德殿,关于退地退租的奏折越来越多,写的短一点赵立庆还会看几眼,太长的就直接扔一边。
终于又到朝会的日子,赵立庆让人找来几个大竹筐,把那些奏折全部带到大庆殿。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太子为什么把几大筐的奏折带到朝会上。
“诸位,这些日子很多人上的奏折全在这里,实话告诉你们,有些我看了,有些写的太长看不完就没看,以后再上奏折就别写那些没用的话,想说什么直接点,现在有什么话就说吧。”赵立庆扫视着下面众官员。
群臣沉默了一会,一个王姓御史出列,躬身说道:“殿下,自古以来,天下的土地就是能者居多...”
赵立庆打断他,“停,有话直说。”
王御史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殿下,臣觉得不应该再用这样的做法,逼那十几个县的士绅,那个白姓士绅也是被逼无奈才做出那样的事。”
“哦,王御史是说那人把两户百姓全家杀了,是被逼无奈,错的是那两户百姓,你的话是这个意思吗?”赵立庆有点想砍死这个御史。
“殿下,臣不是这个意思,是想说不能把那些人逼入绝路,怕以后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那就什么都不管,让那些人继续吸百姓的血,等百姓们快饿死的时候,举旗造反,朝廷再出兵镇压,这样你满意吗?”
“臣、臣不是这个意思。”王御史已经慌神了,
赵立庆大喝一声,“那你是什么意思?回去想清楚再说话。”
“是”王御史躬身行礼,颤颤巍巍走回自已的位置
又出来一个黄姓御史,“殿下,春耕将近,要是双方再这样僵持下去,十几个县今年可就要绝收,到时候会变成更大的灾难。”
“可现在十几个县的百姓都挺安稳,也没人闹事,都在家纺线,不至于吃不上饭。”
“殿下,朝廷不能看着十几个县的地就这样荒废。”这个黄御史还挺有策略,一步步把自已想说的话说出来。
“地是朝廷的吗?”赵立庆才不会上他的当。
“地虽然不是朝廷的,可朝廷也是要收田赋的,不能放任不管。”
赵立庆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等的就是你这句话,“没错,朝廷的田赋还是要收的,地在谁的名下就跟谁收。”
“殿下,朝廷应该鼓励农耕。”
“黄御史这话说的对,已经有人去鼓励他们农耕,顺便把十几个县的所有土地归属理清,秋后才知道找谁交田赋。”赵立庆说的很轻松,群臣已经有人心惊胆战。
御史中丞胡宿出列,躬身说道:“殿下,此事如果蔓延开,立马天下大乱,社稷难安。”
老头六十多了,这话是说的情真意切。
“胡中丞,去年北方收成不好,百姓们今年有几个月的时间缺粮,这事如何解决?”
“朝廷调粮赈济。”
“那些地主拿走将近一半的收成,朝廷帮他们养佃户,明年要还是一样的收成,朝廷继续帮他们养着,好处全让他们拿了,朝廷拿什么来养兵,养百官?”赵立庆说话声音越来越大。
胡宿被问的一时语塞,愣了半晌说道:“殿下,那也要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不能这样硬来。”
“那你说说什么是两全其美的法子,”赵立庆扫视其他官员,“你们有什么好的法子也都说出来。”
司马光出列,“殿下,此事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地主把租子降低,朝廷派人去劝说。”
“这事已经做过了,那些地主最多降一成,对百姓来说没什么意义。”
群臣都没人再说话,刚才出列的人也都退回人群中,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见没人再出来说话,赵立庆缓缓说道:“百姓都快活不下去了,诸位除了说点引经据典的话,就没别的可以说了吗?”
文彦博出列躬身说道:“殿下,那十几个县可以纺线得以温饱,但还是要抑制退地退租这事向其他地方蔓延,不然就难以控制。”
“文相,附近其他地方都持观望的态度,所以我们要在这十几个县做好榜样,行文让各县的知县去劝说地主降租,同时配合做好土地的清理。”
“是,殿下。”文彦博退回人群中。
赵立庆指着那几筐奏折,说道:“这些折子是谁写的,自已拿回去,不是不让你们上折子,以后想说什么直接写出来,一两句话的事非要写几千字,谁有空去看那么多。”
说完一甩衣袖,离开大庆殿...
大殿内顿时热闹起来,开始交头接耳,议论起刚才太子说的话,有人不死心,还准备把折子直接递到皇帝那边去。
福宁殿。
张茂则一五一十把大庆殿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赵祯感慨道:“立庆能压住那些大臣,比朕强啊!”
“官家,要叫太子殿下过来吗?”
赵祯摆手,“不用,他既然知道怎么做,就不去干涉,朕打打球和麻将挺好。”
离文德殿不远的政事堂,几位宰相商议着三省十三个县的退租事件。
欧阳修说道:“殿下已经说的很明白,我们就赶快行文到那十三个县,以官府的名义来劝说地主们降租,不然真要耽误春耕了。”
“永叔(欧阳修的字),也只能这样了,官家也一直不说话,应该是已经跟殿下商量好了,既然这样我们也只能做好善后的事。”文彦博虽然不太赞同这样做,但也没办法。
富弻思索片刻后说道:“那代州那个姓白的地主怎么定性?干脆定造反得了,连官兵都敢杀,家产没收,家人送去河中省中棉花,那些地就分给百姓,也省点事。”
“那就这样吧,把文书拟好,送文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