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参见太后娘娘。”
林毅穿过重重宫殿，再度来到了凤仪宫，见到了慈眉善目的太后。
“赐座。”太后语气慈爱，宛若寻常人家的祖母一般，但林毅清楚，这不过是表象，展示在外人面前的“面具”而已。
“谢太后。”林毅一丝不苟地做完全套礼仪，较之面对皇帝更为慎重。
太后挥挥衣袖，莫公公聪明地领着一殿的宫女太监有条不紊地退出去，不消片刻整个正殿便只剩林毅、太后以及宁姑姑三人。
“太后找臣有何吩咐？”林毅率先发问，他每次来凤仪宫一趟，皇帝总会明里暗里试探他一番，即便演了归顺戏码也一样。
虽不是什么大事，可烦不胜烦，没什么要紧事情林毅真不想来，可惜没办法。
“哀家打算让你去给哀家的孙儿们看看身体，马上就到选秀了，哀家想给孙儿们指些好婚事。”
林毅眼睑微抬，明白了太后的意思。去给诸位皇子看身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让他了解诸位皇子的情况，甚至……看身体说不定只是个幌子，要他去给某位皇子传消息是真。
果然，太后后边又跟了一句话，“顺带着，你替哀家给太子带句话。”
“一切听从太后吩咐。”林毅站起又一拱手，领下这一命令，全然没问太后为何不直接把人宣进宫谈。
“景王那边那位林姑娘，你也去给人家看看身体，听说前段时间绝食了好些日子。”太后脸上依旧笑盈盈的，好似说出来的话无关紧要一般。
林毅握着杯子的手一顿，旋即恢复正常，一直微垂的视线第一次与太后的视线相对。
“谢娘娘。”林毅语气淡漠，完全听不出半丝喜悦。
“WOC，太后怎么发现的？”七七直接惊呆了，见过不少降智男女主，第一次碰见这般聪明的。
“只是试探，她不确定。”林毅回答七七，“不过我也没必要遮掩就是了。”
“她就是你要找的人？”太后眼睛微微一眯，当初和林毅合作时，知晓了林毅入京的目的是为了找人，而与太后达成的约定，就是帮那个人摆脱困境。
太后早有预料此人被京中某个权贵所囚，却没想到竟然就是自已的孙儿。
“你不好奇哀家为何知道吗？”看林毅没有丝毫意外的表情，太后不由好奇问道。
“太后娘娘想必调查过家姐，毕竟景王为了娶姐姐做正妃闹得沸沸扬扬，想必有不少人好奇究竟是何种绝色可以让理智冷血的景王这般动情。”
见太后没有因为自已说景王冷血而不悦，林毅心中有数，景王不是太后心中的继位人选，于是继续说道：“而微臣与家姐乃是一母同胞，长得相像些不足为奇，因此太后娘娘注意到并不奇怪。”
“你倒是坦诚。”太后点点头，心中再次赞叹林毅的聪慧。
“娘娘其实已有定论，我若撒谎娘娘自会看出来，何必多此一举。而且微臣尚需仪仗太后娘娘帮忙，又怎么可能刻意隐瞒。”
“放心，事成之后，哀家自然会履行承诺。甚至你想给景王些惩罚也可，只要不伤及他性命就好，到底是哀家的孙辈。”
太后给林毅打预防针，不仅想安林毅的心，也是在告诉林毅注意分寸。
可，林毅一开始就是奔着要慕容景天命去的呀。
林毅笑而不语，没有回答。
宁姑姑眉头微皱，这林毅在心智上确实是个七窍玲珑的人儿，可又有些恃才傲物了些，连太后娘娘的嘱托都不打算应么？
似是察觉宁姑姑的不悦，林毅缓缓补上一句，“这点还请太后娘娘见谅，微臣还需见过家姐再做定论，若是他屡屡欺辱家姐……微臣并不能保证会留他一命。”
宁姑姑倒吸一口冷气，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是能在太后面前说的吗？不要命了？！
太后嘴角始终温和的笑意垂下，锐利的目光扫过林毅，语气隐含冰冷，“你以为哀家不敢动你？”
“太后娘娘自是可以随时取走微臣性命，只不过现在拿走，恐乱了娘娘的布置？”
太后眼睛里的冷意更甚，嘴上却不承认，“什么布置？”
“娘娘，天下医术精湛之人不止林某一人，娘娘为何选择我呢？”
林毅完全没有受到太后高位者气质的影响，依旧不紧不慢，甚至反抛出一个问题。
“那你觉得哀家为什么要选你？”太后眼底的冷消退一些。
“太后娘娘您要的，不只是一个医术高明的人，还要足够聪明，可以应付皇上的试探滴水不漏。”林毅笑看着太后，“您一开始并不确定我是不是满足您的要求，完全是因为宁姑姑和镇国候老夫人的推荐才想试一试，结果……自然是让您满意。当然，您也清楚，不论我再怎么给皇帝传递您这边的消息，仅凭我是您推到皇上身边的这一点，也得不到皇帝完完全全的信任。”
“那你觉得哀家为什么还要用你？”太后脸上的笑容再度恢复，仿若刚刚威严的模样不存在一般。
“选秀。”林毅不多言，直接点明太后真正的意图。
宁姑姑的脸色彻底一变，眼睛里闪过杀意。
“不可无理！”太后低喝，打断了宁姑姑危险的念头。
“太后，这……”宁姑姑有些焦急，瞥一眼面不改色的林毅，只能无可奈何地退下。
“林毅，”太后很正式地称呼他的全名，“你很聪明。”
“太后，林某对天下不感兴趣，此次入京，只为家姐。”林毅明白太后的意思，慧极必伤，木秀于林。
“……好，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哀家给你姐姐指派个人，景王以及其府里的人之后自不会为难。”太后做了让步，诚如林毅所言，选秀在即，她来不及找人代替林毅，而且皇帝的头疾已经大好，没有名正言顺的机会了。
何况，这般多智近妖的人……太后起了惜才之心，也不舍得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