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60年秋,北方大学的校园里依旧生机盎然,天气晴朗,温度并不低,高原怀着轻快愉悦的心情走在林荫大道上,她昨天的课题有了新的突破,心中满是欢喜。
高原虽然已经35岁,但是依旧风采照人,对她不甚了解的人都以为她是正在上学的20多岁的学生,直到听到别人喊一声“高老师好”后,才会露出惊愕的表情,纷纷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你好啊,高老师。”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背后喊住高原。
高原转身一看,是一个30多岁的男士,高原看着此人有些面熟,但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是谁,“我们认识?”
“不认识我了?”那人摘下眼镜,微笑着问道。
“不好意思,事情多,真的不记得了。”高原如实说。
“好吧,您贵人多忘事啊,有时间一起去喝个咖啡吗?我请你。”那人发出邀请。
“不好意思,我还有课题没做完,恐怕没时间,你如果有急事找我,我们可以就在这里聊。”高原依旧不失礼貌地回答。
“那好吧,看来你是把天外居全忘了啊。”
“天外居?!”高原的精神高度紧张起来。
在地球数十年的生活,让高原逐步淡化了之前的记忆,仿佛七岁之前的时光都是不存在的,或是一种幻想,那些事情全然与自已无关。
然而这三个字像一盆冰水泼在身上,突然唤起了尘封多年的记忆,她有些惊慌,依旧强装镇定,连忙带着那人走到校园里一处人很少的小公园。
“看你的举动,我想你应该回忆起了30多年前的事情吧。”
“怎么知道这些?”高原问道,她不敢相信宇航器失事后还有其他人活着。
“我和你一样都来自天外居,我们是同胞。”那人小声说道,边说边向周围打量着。
“同胞?那你是?”
“这里的人都叫我潘赴,我以前是556小队的副队长。”
高原听到556小队后更为熟悉,脑海里的那个经常向她呼唤的人终于知道是谁了,那是她的父亲,556小队的队长高岗。从天外居出发时共有35人,他们奉命前来地球探路,但是宇航器的事故让她和父亲失散。
高岗是他们宗族最出色的人物,他本是一名科研人员,后来拓展了职业,成为一名十分优秀的宇航员,而且凭借着对天体运行知识的积累,在一次飞行员比赛过程中获得了最佳飞行员的称号。
“我父亲在哪里?现在怎么样?”高原迫不及待地询问着。
“很不幸,他在宇航器坠落时被撞出了严重的内伤,还没出休眠仓就已经离世了。”潘赴平静地诉说着这些,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高原听后崩溃了,再强大的内心也难以承受亲人的离去,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毕竟每日在自已脑海里的那个人竟然就此消失了,这也是她唯一的亲人,她的母亲在她小时候不幸身亡,高岗一向非常珍爱这个宝贝女儿,一直细心地照顾着她,父亲就是她儿时的依靠和太阳,但是此时这些都没了。
“当时我再劝劝父亲就好了,我不想他过来的。”高原噙着眼泪,说话时嘴巴有些颤抖。
潘赴将天外居面临的危险简要地和高原讲述了一下。
“他也是为了我们同胞的未来,他那么有责任心,你劝说他也没用。而且,你当时那么小,很多大道理还不懂,为什么一定要跟过来?”潘赴反问。
“我当时才七岁,不想离开父亲,我哭闹着不愿意一个人留下。
我问他‘如果你回不来,我就要去孤儿院了,如果天外居真的遇到危难,你认为有谁值得我依靠?’
他就回答说:‘我已经和你张叔叔交代清楚了,他会定期去看你,如果我回不来他会把你带到他家生活,你要听话!’
张叔叔是我爸的朋友,他人也很好,但是爱酗酒,这是我从他儿子口中得知,我当时就把这件事给父亲说了,父亲犹豫了,他不可能将我交给一个酗酒的人领养。
我当时就顺势说如果他不同意我跟着前去,我就出去流浪。他问我怎么样才能留下来,我回答说除非妈妈在,他对我说每天不是都能见到妈妈吗?我说那都是数字虚拟的,虽然每天都能聊天,但是她不不是真的,没有温度。
父亲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满脸堆笑,如同变了个人,满口答应带着我过去,我知道他是骗我的,因为后来我偷偷见他私下联系了孤儿院院长。我没管那么多,每天像跟屁虫一样跟着他,生怕他突然离开。
到了出发的前一个晚上,爸爸告诉我第二天要出发了,我开开心心地收拾了行装,但是早上我一起床,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我大哭着到处找,这时孤儿院的人也过来了,我极度害怕,挣脱了他们的束缚。
跑到楼下后,我看与发射时间还差一个多小时,就急忙联系了爸爸,但是怎么都打不通,我就联系了同行赵叔叔,接通后我没有哭闹,只平静地地说了一句‘爸爸你见不到我了’,然后扔掉了电话。
父亲当时很是紧张,知道我的脾气,他急得不可开交,这个事情上级领导很快就知道了,见我父亲有些心不在焉。
后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上级部门迫于再无适合人手带领小队,就勉强同意我跟着一起,我登船与否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休眠仓的事情,对他们的计划几乎没什么影响。他们在意的是我父亲能不能安定下来工作,让一个心思紊乱的人进行长达两年的辅助驾驶,难免会产生影响。”
“是的,队长和副队长在飞行过程中是每隔10小时轮休的,保证全程有人能辅助驾驶,小队的其他人员都在休眠仓休整。刚刚你说的这些高队长和我在交接班的时候聊过,只可惜穿过木星附近时飞行器略微受损,在进入到地球附近时又被陨石意外撞击。”
“难怪宇航器后来出事了。”
“进入到大气层后,我们的宇航器就失控了,高速撞击在沙漠上,更加雪上加霜的是宇航器在沙漠中就像打水漂一样连续撞击了3次,由于第一次撞击的力度非常大,宇航器的舱门被撞掉,有16个休眠舱撞飞了出去,其中就有你,你父亲试图挽救,冒险驾驶着宇航器,没有任何防护,当场就牺牲了。”
高原用纸巾擦拭着眼泪,还没等眼泪擦干,潘赴就急忙询问:“在上宇航器后你父亲为了哄你开心,把他的青铜圆环交给你了是吧,现在在哪里?还在身上吗?”
“青铜圆环,你是说的是那个队长身份的勋章吗?”
“是的!就是那个!”
“你要它干什么?”
“你父亲不在了,那个东西自然就由我来保管。”
高原曾记得父亲说过,一般在飞行刚开始和结束前的2小时,所有人员都必须返回到休眠仓,以防意外发生,所以她对潘赴的话产生了一些怀疑,而且父亲告诉他青铜圆环不可以轻易交给他人。
高原就说:“当时休眠仓撞飞之后,仓罩破损,很多东西都丢失了。”
“什么!?丢了?你怎么会弄丢?!”潘赴有些恼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