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逍此时才意识到自已手指上受了伤。
来新疆之前,庄遥搜寻过新疆的地貌,知道阿拉善蝮蛇的毒性之大,心中顿感害怕。
他们距离库市有至少四个小时的路程,想赶过去救治几乎是不可能的,此时如果不及时处理,庄逍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庄遥慌乱之中突然想到了玉儿曾经说的处理蛇毒的方式。他让庄遥躺在原地,解开鞋带将庄遥受伤的手指绑扎紧,减缓血液流动。
庄遥又连忙返回车内带来急救包和矿泉水,告诉爸爸忍着点,然后用医用刀片划开了伤口处的表皮,解开了扎在手指上的鞋带,从手指挤出了很多血液,这样避免蛇的毒液顺着手指继续扩散,接着他用矿泉水将伤口进行清洗,随即又用鞋带将手指绑扎紧。
庄遥告诉爸爸如果觉得手指很紧,就用另一只手略微松一下鞋带,让血液恢复流动,防止手指长时间缺血坏死。
庄遥又说:“爸爸,你先躺着,这只是一条小蛇,毒性应该可控,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你不要多说话,也不要多动,要保持体力,我现在过去把车开过来。”
“好的,第一次开车,你小心点。”
庄遥飞快跑回去开车,坐到驾驶位,当双手触碰方向盘的时候,他还是紧张了。
由于市场上大量无人驾驶车辆,庄遥自从在驾校拿到驾照之后,就没开过。而此次前往沙漠,由于路途不便,他们选择的是人工驾驶,庄逍也从没想过第一次开车就要与死神赛跑。
庄遥暗暗给自已加了把劲,他想起了妈妈曾经跟自已说过的话:人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肯定会遇到一些困难,尤其是这样艰险的时刻,能愈发锻炼一个人坚毅的品格和从容不迫的胆量。
窗外的风沙已经催促个不停,庄遥来不及多想,皮卡的轰鸣声在风沙里悲壮怒吼。由于风沙较大,庄遥看不清前路,再加上刚开始上手有些生疏,车子陷进一处前坑,轮胎在坑里飞速旋转,庄遥试了几次都没上去,焦急万分。
他下车查看后,搬来一块石块垫了进去后,车子才艰难爬了上来。
这100多米的距离足足开了5钟,达到庄逍的位置后,庄遥将他慢慢扶到副驾驶座,扣好安全带。庄遥转身走向驾驶舱,正要打开车门,路边沙堆上一块亮闪闪的物件出现在庄遥的视野。
庄遥弯腰将其挖了出来,物件是一个如同铅笔一样的圆柱体,端部有一根类似引线的设备,质地也不是很重。来不及多想庄遥将该物件放到了车上。
庄逍虽不复之前的气力,但是看到熟悉的物件还是告诉庄遥,“这个看起来像一个信息传送器。”
“爸爸,你先不用管它,好好休息,我带你回库城。”庄遥安抚着。
沙漠戈壁小路一路颠簸,庄遥开得很辛苦,他一边开车一边叮嘱爸爸不要睡着,要喝点水,并且叮嘱他每隔几分钟用矿泉水再清洗一下伤口。
庄遥为了给自已提神,同样也为了转移庄逍的注意力,打开了车内的广播,刚一打开广播,就听到沙尘暴的讯息。
“库市气象台7月16日10时30分发布沙尘红色预警信号:预计,今日下午13:00起,本市大部分地区有强烈沙尘天气,其中塔塔沙漠中部偏北将逐渐变为特强沙尘暴,预计到今日下午15:00达到峰值,请注意防范。请区域内人群及周边人群及时回家或就地躲避,如遇到危险请及时拨打应急电话......。”广播里传出了沙尘风暴警报。
十几公里的小路庄遥开了将近1个半小时,此时已经是下午1:50,此时风暴已经很强大,风力至少达到了昨晚的级别。庄遥在沙漠公路上想要加速行驶,但是顶着风,皮卡被风吹得摇摇晃晃。
庄逍说:“阿遥,前方十公里有一处临时避风港,快去那里避一避。”而庄逍说话的声音更加弱了。
庄遥看到爸爸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心中更加担心起来。
“爸爸,你放心吧,我的车技还可以,一定能把你成功送到医院!”庄遥目光无比坚毅。
“但是还有将近400公里左右的路程才能到达库市,遇到超级风暴,我们会翻车的!”庄逍有气无力的说着。
“让我试试吧,爸爸。”
“不行!必须停下!我死了不足惜,但你还年轻!”庄逍带着命令的语气,声音低沉而坚决。
庄遥默不作声。
“听到没!”庄逍咳嗽了两声。
“爸,你别说话了,保存体力,我到前面驿站停车。”庄遥眼中逐渐湿润。他失去了妈妈、爷爷,他不能再失去爸爸,但他不知该怎么办。
庄遥像是一只困在牢笼的狮子,想要嘶吼、奔跑,却无能为力。外面风更加猛烈,车子也抖动得厉害。就这样开了十分钟左右,他们到了驿站。
车子停稳了之后,庄遥立刻给爸爸清洗伤口,又挤出了一些血。外面的风沙不知何时能停,庄遥心中越发着急,他知道再等下去爸爸一定撑不下去!时间滴滴答答流走,庄遥突然灵机一动。
只见庄遥飞速向皮卡车跑去,将后车厢里杂七杂八的行李以及沙地车丢到驿站,然后将车往后倒,把后车厢面向沙尘吹来的方向,很快沙子灌了大半个后车厢。
与此同时,庄遥又用行李箱装了很多沙子倒在了后排,就这样大概花了20分钟,庄遥又将车开到驿站,庄逍看着儿子的操作,迎着风沙吃力得笑了笑。
“爸,可以走了,车子现在重了,不会翻车。”庄遥向爸爸解释道,渴求爸爸的同意。
“好吧,路上要小心。”
庄遥搀扶着爸爸走到车里,他们再次踏上了归程,现在开车是很稳,但是能见度不高,风力也大,只能开60码左右的速度。
庄遥很清楚,以这样的速度开回去肯定来不及,但现在速度又提不上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思考。
“对了!我给艾买叔叔提打电话!让他带着医生到沙漠边的小镇等我们,两边各走200公里,应该来得及。”庄遥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
庄遥急忙给艾买提打电话,将爸爸的具体症状告诉艾买提,并说明了情况。
艾买提接到消息后,心急如焚,立刻联系了当地的医生,然后匆匆忙忙地向沙漠边缘小镇赶去。
庄遥迎着风沙向前开着,在风暴最强的时候,能见度大概只有不到50米,只能降低车速依着感觉行驶。屋漏偏逢连夜雨,车的前挡风玻璃也被飞起的石块砸裂开。
就这样,车孤独地在沙漠里行驶,也许是在可怜这对父子,风暴过了高峰后,也逐渐变小了。
奇怪的是,在庄遥快到小镇时,看到一个带着墨镜的人驾驶着推土机驶向沙漠,庄遥没有多想,赶快向艾买提提供的定位开去。
约莫是晚上8:00左右,庄遥到达了目的地,庄逍也奄奄一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