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先将时光的指针拨回至顾惜朝接任大当家仪式的前一日。
这一日,璀璨的阳光倾洒在连云寨的每一寸土地,寨子里的氛围紧张中透着兴奋,恰似一张绷至极限的弓弦,仿佛随时都会断开。寨中的众人犹如勤劳的蜜蜂一般,忙碌地筹备着,张小嘴亦在其中。衣袂在微风中轻柔拂动,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却仍旧全神贯注地协助着布置场地。她时而搬动桌椅,时而细致地整理着用作装饰的绸缎,一心想要为明日的大当家接任仪式增添几分庄重与喜庆。
就在张小嘴忙得气喘吁吁、片刻不歇之时,一阵激烈的争吵声犹如平地一声惊雷,骤然打破了这份忙碌中的宁静。她心中一惊,暗叫不好,连忙放下手头的活计,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疾步赶去。只见不远处,张乱法正与人争得面红耳赤,脖子上的青筋根根暴突,那愤怒的模样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
张小嘴赶忙加快步伐,急切地凑上前去,焦急问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为何争吵起来了?”张乱法瞧见张小嘴来了,脸上的愤怒稍稍收敛了几分,却依旧满是焦急地解释道:“明日便是新大当家的接任典礼,今日寨里给众人分发新腰带,这些腰带上皆有着各异的精美纹饰,每一种纹饰对应着不同寨子的兄弟。可方才不知为何,云纹的拿错了,而且云纹腰带的数量还短缺,故而起了争执。”
张小嘴听后,眉头微微蹙起,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她那明亮的双眸中闪烁着思索的光芒,片刻之后说道:“拿错了重新去取对的即可,大家皆是自家兄弟,为这点琐事争吵实在不当,都别吵了!”众人听闻张小嘴这番合情合理的话语,想想确有道理,便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纷纷散去,重新去领取正确的腰带。
而这些看似平常的新腰带,实则是顾惜朝和阮明正精心谋划、深思熟虑后的巧妙布局。他们欲借此难得之机,不动声色地分辨出孟有威暗中培养的亲信。说起阮明正,此人不但精通药理,在治病救人方面技艺高超,而且心思缜密、智慧非凡,在这场布局中发挥了举足轻重的作用。
时间回到今天顾惜朝接任大当家典礼。
中午时分,阳光愈发炽热浓烈,寨子里摆起了一桌桌丰盛至极的宴席。精致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众人围坐一处,欢声笑语,热闹非凡。然而,那些被视作孟有威亲信之人的饭菜里,早已被阮明正悄然无声地悄悄下了独特的料。这种料无色无味,难以察觉。与此同时,阮明正还精心安排了自已最为信任的心腹,在这些人的房间中极为隐蔽地放置了特殊的香料。这香料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清幽香气,看似寻常,实则暗藏玄机。这两样东西单独来看,既非致命的毒药,亦非能让人瞬间昏迷的迷药。可神奇的是,当这两样东西在人体内相遇、相互融合,就会产生奇妙且强烈的化学反应,化为一种效力极强的迷药。
那些亲信在宴席结束后,被划分为撤离的兄弟名单里,纷纷返回自已的住所收拾物件。他们丝毫未曾察觉危险正如同无形的罗网,悄然朝他们逼近。当他们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迷药的效力如同暗夜里悄然袭来的疾风,瞬间发作。一个接一个的亲信只觉眼前一黑,双腿一软,便毫无招架之力地瘫倒在地。等他们再度醒来,发现自已已身处连云寨那阴暗潮湿、冰冷刺骨的牢房之中,四周弥漫着一股陈旧的霉味。
霍乱步的人却凭借着超乎常人的警觉,奇迹般地没有被迷倒。他向来心思细腻,对周围的一切变化都有着敏锐至极的直觉,仿若一只时刻保持警惕的猎豹。也正因如此,他巧妙地避开了这场精心设计的算计。
当宴席结束,顾惜朝身着一袭墨绿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地站立在众人面前。他的眼神坚定且深沉,神色凝重地告知全寨上下:“朝廷的官兵已然将连云寨团团围住,局势危急,需立刻安排众人有序撤离,以保山寨安然无虞。”听闻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孟有威心里“咯噔”一下,犹如被重锤狠狠击中,顿时觉察到事情有些蹊跷。
下午,趁着寨子里众人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忙乱成一团,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准备撤离之际,孟有威偷偷摸摸地唤上了霍乱步。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焦虑与慌张,压低声音说道:“随我来,咱们得去牢房解救出被关押的人,否则咱们就大势已去了。”霍乱步微微颔首,跟着孟有威小心翼翼地出发了。一路上,他们避开人群,专挑偏僻的小道行进,竭力避开众人的视线,每一步都走得胆战心惊。
然而,当他们鬼鬼祟祟地抵达牢房时,却发现冯乱虎和张乱法早已全副武装地守候在那里。一时间,气氛变得异常紧张,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凝重寂静。双方怒目相视,剑拔弩张,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就在这千钧一发、惊心动魄的关键时刻,谁也未曾料到的事情发生了。霍乱步突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对着孟有威毫无防备的后背狠狠地刺了一刀。那锋利的刀刃瞬间没入孟有威的身躯,鲜血喷涌而出。孟有威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他艰难地转过头,望着霍乱步,嘴唇颤抖着欲说些什么,却最终一个字也未能说出,缓缓地倒了下去,眼神中满是绝望与不甘。
原来,霍乱步一直是顾惜朝的心腹。他平日里的口无遮拦、大大咧咧,不过是故意装出以迷惑众人的表象。顾惜朝深谋远虑、高瞻远瞩,早早地将霍乱步安排至孟有威身旁,就是为了防备今日这般的局面。
虽然寨里的家眷跟大部分兄弟都事先撤走,人数减少了许多,但傍晚时分,仁义堂里的酒宴依旧照常举行。
突然,一名探子神色慌张、跌跌撞撞地冲进堂内。他的衣衫凌乱不堪,脸上沾满了尘土与汗水,大声喊道:“不好了,连云寨的第一道关卡传来消息,宋兵已经开始攻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