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老二担着满满的两大筐东西,手里还拎着肉摊子老板送的,里面装满了肉的竹篮,一时间百味杂陈。
他一方面高兴,闺女现在真的是立起来了,性格坚强了不说也能挣钱了,但是,这花钱的本事也见涨了。
今天,他闺女“豪掷千金”买了一大堆东西,一柱香不到的时间,就花了一个农户家大半年的出息,也太大手大脚了!
冯老二心疼归心疼,但他觉得这是闺女自已挣得钱,再加上她已经出嫁了,他就算是当爹的,也不能管太宽了,所以还是她想咋花就咋花吧!
不过这也是冯霓买的都是日常所需,要是买些乱七八糟的胭脂水粉啥的,冯老二肯定还是会开口训斥的。
买完这些东西,冯霓计划花出去的一两银子,还剩下一百九十文。
正好这时候去送柴的冯二富也回来了,冯霓就让两父子在外面等着,她独自一人,去了那刘记布庄。
一进门,便有个年纪和吴氏差不多的妇人,笑着迎了过来。
刘记布庄的掌柜前两年在外喝酒应酬时,不小心摔倒在外面,因为醉得厉害,身边又没跟人,在街上夜宿一整晚,第二天被人发现后,已经中风了!
如今瘫痪在床,家里的生意都是他媳妇儿马氏在管,好在他媳妇儿马氏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两年也把布庄的生意打理的不错,大家都尊称她一声马娘子。
冯霓来镇上之前,与何母聊过,毕竟她对镇上不熟,而何母经常过来,对镇上的各种事情,还是了解的,马娘子的事情就是何母说的。
何母也是会做些绣活儿的,再加上经常过来刘记布庄买卖东西,与这马娘子也算相熟。
“姑娘是来卖布还是卖绣品?”
马娘子是个生意精儿,进店来的顾客,即使衣着寒酸,她也没有看轻的意思。
“这位姐姐可是马娘子?”
冯霓也回一微笑,见对方点头应了这称呼,便借驴上坡笑着走过去,很是自来熟的开口道:
“我婆婆说刘记布庄的马娘子最是厚道,来了就找你,还给我说进门看到一个容貌出色,端庄贵气的夫人就是了!这不,我一进门就认出来你了!”
都是女人,谁不喜欢被夸,更何况还是个年轻的小姑娘,甜甜的叫她一个半老徐娘做姐姐不说,还夸她容貌出色,端庄贵气,她怎么可能不开心。
“哎呀我这年纪都跟你家长辈一样大了,叫啥姐,叫姨还差不多……”嘴上谦虚着说道,马娘子脸上的笑容却是藏也也藏不住。
“妹子,你看我这记性,也不知道你是哪家的?”
冯霓刚回答了她是何家的大儿媳妇,店铺的后面就响起了一个清脆好听的声音。
“娘啊,你就莫要开玩笑了,这位姐姐才多大,你叫人家妹子……”
这时候刚掀开帘子,从后面走出来的粉裙小姑娘一脸无语,心说她娘可真好意思………
这小姑娘名叫刘玉儿,马娘子的闺女,今年刚刚十四岁,她虽然不清楚这位姐姐具体多大了,但一看就知道也就是十六七左右,所以她见她娘叫人家为妹子,自然是很无奈的。
刘玉儿是个直爽的性子,自从她爹瘫了,她娘一个人撑着店铺,家里的小弟又不过才九岁稚龄,她这个大女儿自然要帮衬一二的,所以别看她也同样小小年纪,店里的生意也是很精通的。
这大半年来,天旱收成不好,农户人家的生活紧吧,他们这些商户也同样,生意不景气。
刘玉儿她爹刘掌柜是个有见识的,早年身体还康健时家里条件不错,所以给儿子送去学堂启蒙的时候,也咬咬牙给闺女送去县城的女学里,学了两年。
所以读过书认过字的刘玉儿,现在正好替代了她爹,能写会算的,才能让她娘省了不少心。
这俩月以来,刘玉儿发现自已已经闲得慌了,因为店里除了新进来的一些布匹,和收上来的一些简单的绣品之外,就再也不需要别的计算了!
这让刘玉儿心里有些发急,这不,今天就想着来前面看看,帮着她娘整理下店铺,顺便招呼下生意。
没想到刚一过来,就发现有客上门,虽然这位姐姐衣着实在朴素,但刘玉儿一直信奉她爹的教诲,来者即是客,人不可貌相,不可随意轻视任何一位客人。
“娘,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位何婶子?”
刘玉儿笑着开口说道,然后又给冯霓见礼问好:“何家嫂子。”
冯霓同样笑着点头,叫了声:“刘小姐。”
“何嫂子还是叫我妹子吧,我估计比你也小不了几岁。”刘家虽是做生意的,比起普通人家底要殷实点,但家里除了一个粗使婆子,没有别的下人了,所以刘玉儿可没有当自已是小姐。
冯霓本来就是想借着何母的干系,厚着脸皮给人家拉近关系,借此机会来买些便宜布头啥的,自然是想与她们母女俩交好的。
但刘玉儿是出于礼貌,叫了声嫂子,她不可能再称呼妹子,毕竟她刚刚和人家娘称妹道姐的。
“嗐呀,那有啥,各论各的……”马娘子也是个爽快的性子,呵呵一笑说道。
其实冯霓不知道的是,何母在马娘子面前,还真是有几分情面的,除了她是刘家布行的老顾客外,主要还是因为何青山这个读书人的身份。
马娘子一心想给女儿找个合适的婆家,最好是个读书人,以后说不定还能改换门楣。
所以一番打听之后,她相中了何家的老二何青山。
何家虽然家在乡下,可是家底还算殷实,再加上何青山可是镇上学堂里,读书不错,据说明年就能下场考试了,童生估计没得跑了,说不定就能直接考个秀才老爷回来呢!
而且何青山今年十五,与她家玉儿的年纪相仿。
本来挺好的一门亲事,哪曾想……
哎!也都是苦命的啊!
马娘子想到何家的种种事情,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现在可是彻底歇了把闺女嫁过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