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叔。”
冯霓见李大河进来,便立刻起身问候。
大石村虽然和小石村一样,几十年前都是南边发大水过来的一些荒民组成的杂姓村,村民们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戚关系,但毕竟是一起共过患难的乡亲们,几十年的相处下来,也都彼此有了深交情,所以按照村里的辈分,大家都是叫伯啊叔啊,嬢啊婶啊的……
李家在大石村里,也算是大姓人家了,再加上李大河的爹和爷爷都是村里的村长,所以到了李大河这个村长,他自然也是按照长辈的意愿,不会因为是村长就觉得自已多厉害,不把村民们放在眼里,反而是为了亲和村民,所以也不让他们叫村长,而是以普通村民的称呼,年纪大的叫他名字,平辈的称兄道弟,小一辈儿的根据自家情况,叫伯叫叔的。
不过李大河也不是做戏,他也确实是个好的村长,真心为村民们考虑。
所以在听到冯霓说想把那块儿石子坡地开荒了,他吃惊之余又真心劝解道:“远山家的,你们家的情况我了解,不过也不能因为这样,就去开那块儿荒地,你还年轻,听叔的劝,别费那劲儿了!那里种不出粮食的。”
冯霓初来乍到,又因为冯三妮的记忆中没有李大河的情况,因此摸不准李大河的性子,只能斟酌一下解释到:“谢谢李大叔,知道你是为我们考虑,不过我们孤儿寡妇的,确实也弄不来别的生计了,只能费些劲儿开块儿荒地了,仔细清理干净多担水浇地,早些种下粮食,明年多多少少还是可以收点儿的。”
李大河听罢,见这小媳妇儿如此有主意,便叹了口气说道:
“好吧,那边荒地太差没人要,我都划拉给你们何家吧,坡上坡下,一共有五亩,别人开荒都是一亩地五十文,这块地也没人要,可以少点,具体的我得去衙门了才能问清楚。”
李大河说完停顿了一下又说道:
“正好我今天去镇上,和里正他们去县城,直接帮你把地契给弄好,再说个情,看看能不能帮你们多减免一年的税粮。”
“那就多谢李大叔了!”
冯霓眼睛一亮,五亩啊,可操作空间很足啊,她这是种田系统,以后恐怕少不了别的种植任务,只要她手里有地,也不怕完不成任务,无非就是累点儿。
既然已经说罢,李大河也要准备去镇上,便直接回去屋里,翻了半天,翻出来那张坡子地的文书,这是衙门已经盖过公章的,开荒的村民按了手印后,他帮忙拿过去县城衙门里,登记一下,换成地契就行了。
还有这五亩地就算再便宜,算下来也得几百文,现在的何家,估计根本拿不出来,所以李大河思索片刻,便决定先替他们垫付,等随后何家有钱了再给。
以前都是这样整的,所以李大河也是轻车熟路。
不过这次省事的一点儿是,那块儿坡子地就那五亩大,旁边也没有别的村民开荒,所以李大河不用过去帮着划地界。
但冯霓走之前,李大河还是嘱咐了一句:“那里离河边近,村民们有人放牛放羊回来,要赶去河边喝水,你们随后还是先把地界围起来,别人就知道那里有主了,不是荒地了,也省得辛苦把地整出来了,再被牲畜践踏了!”
“好,我知道了,多谢李大叔了!”
冯霓笑着谢道,并且保证过不了多久,就把买地的钱给他。
“嗐!都是一个村的,客气啥,你回去吧,我后天回来,到时候把地契捎回来,到时候有啥需要帮忙的,你们也尽管开口。”
李大河摇头失笑,然后说道。
冯霓听罢忙笑着点头,离开李家之后心里还想着,李大军这个村长,是真的不错,至少比小石村的村长要强。
原主冯三妮的记忆中,小石村的村长梅有才,那可真是人如其名,作为一个村长,不办实事不说,遇到事情还总是爱和稀泥,当初冯老二在北地服兵役时,冯老太磋磨二儿媳妇吴氏和冯三妮姐弟三个,有好几次都闹到梅有才那里,偏偏这个村长没才没德,压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冯霓心想随后如果有机会,不如劝诫父母搬家,把户籍迁移到大石村也比在小石村强,反正冯家在那里,也就是破院子一座,薄田两亩多而已。
而且她一年后就要离开何家,不过何家人都挺好的,如果冯家过来了,到时候她即使是回去了,也能偶尔照应着何家,这样一来名声倒也不会差了,她反正也不准备再嫁人了,是不怕啥,只是担心弟妹的亲事受影响……
冯霓心里想得长远,脚下步子也不慢,大长腿迈得很快,不多时就到了后山林那边。
只是她一路上想事情想得入迷,并没有看到,她从村长家里出来,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看到了,并且用一种恶毒的眼神,目送她离开村子,去了后山林那边。
如果冯霓看到了,定然能认出来,这老太,正是昨天和她吵架的聋大娘。
且说昨个聋大娘吃了个大亏,被气得不行,连着她辛苦割回来的猪草也忘了背,回家之后这才想起来,赶紧骂她大儿媳妇王氏去背,结果王氏只背了个空篓回来,说是猪草被人拿走了,气得聋大娘差点吐血,站在门前骂了快半个时辰,声音大的穿透了小半个村子。
不过因为她家住在村尾,距离何家有些远,所以冯霓他们倒是没有听到。
聋大娘骂完还不解气,又拉着大儿媳妇王氏打骂了一通,原因是这个大儿媳妇,嫁进来四年了,除了一个赔钱货闺女,再也没有生养过。
聋大娘抱不来大孙子,自然对这个大儿媳妇鼻子不是眼的,十分厌恶。
王氏没有生男孩,再加上聋大娘的大儿子胡大牛也是个混不吝的,对王氏媳妇儿一点儿也不心疼,因此王氏在胡家,越发抬不起头,连带着她的闺女胡小草也不受待见。
聋大娘昨天受气回来,就立马想着赶紧收拾何家那个小娘皮出了气,可她三个儿子们离家出去,从来都是少则半个月,多则三五十天,这次出去也才不过七八天,想等儿子们回来,还不知道得多久呢!
所以聋大娘急得不行,想出门转转去,先去听听何家的墙角,看看能不能找到那小娘皮的错处,当时候由她好看的。
没想到她刚出门还没走多远,就看到何家的小寡妇从村长家出来了,可以村长媳妇儿田氏没出门,聋大娘也没法去打听,于是她眼咕噜一转,决定跟过去看看那小寡妇在干啥!
只不过刚走了两步,聋大娘的肚子就叫了起来,然后噗噗噗的放了好几个大屁。
“回去就骂那不下蛋的贱人,熬粥放那么多红薯干啥,让老娘我光放屁……嘶!肚子也疼,不行我得上茅房。”
聋大娘想上茅房,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何家的那个小寡妇,于是便吆喝起来:“小草,小草,死丫头跑哪儿了!”
哪曾想冷不丁,身后想起一个细小的声音。
“奶,呕,我,我在这儿。”
胡小草就站在聋大娘身后没几步,已经被她奶的几个屁,熏得快晕了!
“娘唉!”聋大娘吓了一跳,原地蹦了两下,差点儿拉裤兜。
一回头,就气不打一处来。
“死丫头神出鬼没的,站我身后干啥!”
胡小草习惯性的抱头,见她奶这次没打她,暗自松了一口气,这才怯怯的说道:“我娘说她去挑水浇地,晌午不回了,让我过来给你说一声,做饭就做咱俩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一个死丫头,吃啥晌午饭,给你一个窝头,你就着水吃了就行了。”
聋大娘翻着白眼说道,心想那娘们不回来也好,她昨天刚去刘家偷了俩鸡蛋,今天正好解解馋。
于是她便想着赶紧把胡小草这个死丫头打发出去。
“给你交待了事情,办好了多吃一个窝头。”
胡小草一听多吃一个窝头,便是双眼睁大,高兴的点头。
“过来我给你说………”
聋大娘叫过胡小草,在她耳边叽里咕噜说了一通。
胡小草怯怯的点头应是。
“好了,快去吧,晌午饭过了再回来,到时候我给你窝头。”
胡小草再次听到窝头,终于有了小姑娘的模样,蹦跳着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