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过错位时空的话,那就是太宰与织田作的情况。
织田作在这个世界好好活着,他的人生总是向前走着,而太宰就站在他的身后,吹过他吹过的风,走过他走过的路,坐在他的座位对面看着他冥思苦想……
然后一个人自问自答。
“织田作今天怎么又拖稿了?那只三花猫就是喜欢教坏织田作。”
“森先生怎么来找织田作了,不过他的发际线好像越来越高了,果然森先生就算是不当首领,他的头发也会越来越少。”
“唉,小蛞蝓怎么会文质彬彬的样子呐~好恶心……”
明明是同一个世界,太宰却像是与织田作处在一个不同的时空,你我始终不曾相见……
就像是一个旁观者一样。
织田作的直觉总是很准,准到他每次回头都觉得自已身后应该有一个人存在。
明明是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却总感觉身后有一个人跟着他,那是一个很熟悉很熟悉的人,他每次转过身去,身后却总是什么都没有。
就像是每次看到螃蟹,织田作在自已过敏的同时都会下意识的点上一份,然后看向旁边,一个人吃饭的他却总觉得有一个人正在陪着他。[私设,才不是在这里嘲讽我的某个亲友。]
那个人一定是很喜欢螃蟹,织田作想。
是啊,太宰确实很喜欢螃蟹,他就坐在那盘菜前,就坐在织田作的身边,只可惜他现在已经吃不了自已最喜欢的螃蟹了。
“……”太宰没有说话,因为他就算说了也没有人能听见。
所以织田作一个人吃饭的时候,一人份的餐食总会剩下一盘没有人动过的螃蟹,因为本该吃掉他的人不在身边,不被记得,也无法触碰。
有时候织田作再去药店买常用药品的时候,会下意识的拿上几卷绷带,那是几乎本能的举动,他明明不会说那种伤,明明不需要绷带。
但总有那么一种感觉,那个人很喜欢绷带,他总喜欢把绷带缠在身上,然后被人骂是个绷带浪费装置。
“才不是,绷带什么的只要■■喜欢就好……”织田作不自觉的说出了这句话,就像是专门说给他身边的某个人听一样。
织田作总是会不自觉的给太宰买绷带,不为别的,只因为太宰喜欢而已,既然喜欢那就买了,只要太宰开心就好。
太宰永远记得,永远记得那句织田作说的话。
“太温柔了,织田作这个人就是太温柔了,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啊……”
“就是因为你对我那么好,所以我才一直,一直都放不下你……如果要死的话,我去死就好了,为什么偏偏是你这个人呢?”
太宰再一次陷入了自责的旋涡,对他来说他宁愿那一次死去的人是自已,而不是织田作,像织田作这么好的人明明就应该长命百岁,而不是早早离开这个世界。
世界很温柔,世界很大,世界很喜欢织田作这个人,所以织田作应该长命百岁,应该好好活着。
而太宰自已,比起织田作都无所谓,只要织田作还在就好了……
明明看不到彼此,两个人却在这个瞬间隔空对视,仿佛看见了彼此最重要的那个人。
“织田作……”
“■■……”
两个人同时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太宰说出的那个名字无人能听见。
而织田作想要说出的那个名字,却在张口的时候就失去了声音,然后在世界的规则之下被强行忘却。
织田作总是会在这个时候拿着手中不知为何买的绷带,喃喃自语:“我为什么要买绷带呢?这明明不是家中的常用品啊……”
“可每一次我总会买上几份绷带,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一样,好奇怪,这种感觉真的好奇怪……”
织田作眼角不自觉的流下了泪,他的心告诉他,他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很重要的人,但他记不起来,记不起来那个人的面容,声音,也记不起来那个最重要的名字。
他流着泪捂住了心口:“我是不是忘记你了……”
太宰其实就站在他的面前,光透过了他的身体,他低头看着都不知道是自已的影子,又或者是迷茫的织田作低垂下来的脸。
他就像是织田作的影子,不对,他就连影子都算不上,毕竟就连他的影子都相当于不存于世之物。
太宰抬起手想要擦去织田作的眼泪,手明明已经放到了他的脸上,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却仿佛无限一般,用尽全力也无法触碰到彼此。
“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太宰除了对不起什么都说不出来,他只想要织田作活着,却没想到自已的想法会带来这样的后果。
织田作一次次的感知到自已的存在,又一次次忘记。
他一次次的张嘴想要说出自已的名字,又一次次的被世界抹去,他就仿佛陷入了循环一般,他想要在这个没有太宰的世界找到太宰,就像是太宰想要在没有织田作的世界找到织田作一样。
明明面对面的两个人却仿佛身处错位时空,又或者说他们更加悲哀,因为他们就连看见彼此都做不到。
太宰无能为力,因为这是代价,他为书并且强行创造出一个和平世界的代价。
“你真的要创造出这样一个和平的世界吗?这样的话你要付出的代价可是很大的。”书不理解这个人类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决定,明明只要创造出能让他们两个人都能好好生活的世界就够了。
为什么偏偏执着于要创造一个和平的世界,一个没有异能力的世界,一个能让他们好好写小说的世界。
“因为,织田作的梦想是成为一个小说家,如果是一个和平的世界,织田作一定能好好的成为一个小说家,一定能实现这个梦想。”
太宰说出这段话的时候是笑着的,因为他重要的人能够回来,能够有一个实现自已梦想的机会。
他也终于不用带着花去墓地看他,然后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已的近况。
世界仿佛都那么正常,每个人都过着和平且日常的生活,只是窗外的勿忘我开的热烈,仿佛想要提醒人们不要忘记那个人。
织田作已经在家里攒了一大箱的绷带,他完全舍不得把这无用的东西丢掉,他想,这是他留给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的东西,她一定要好好留着,不然等那个人回来的时候一定要跟他闹了。
“不会哦,就算没有绷带也可以的,只要织田作愿意让我看到他的小说就行了。”太宰看着织田作回答。
但这句话依旧随着风飘散在空气中,无人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