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秋意渐浓,京城迎来了立冬的节气。
寒风渐起,树叶飘零,整个城市都被一层薄薄的霜雪覆盖,显得格外清冷。
未央宫的卧室内,夏韵疏正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她双手紧紧捂住小腹,剧烈的痛感让她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这次的月事,她的症状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严重,仿佛整个身体都被一股寒气所侵蚀。
季司澜刚进门便发现床上的人不太对劲,大步走到床边。
他轻轻掀开帘子,看到夏韵疏痛苦的模样,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疼惜。
他迅速命人去请御医。
流霞立刻跪下回话:“回禀陛下,奴婢已经差人去请了。”
季司澜闻言点头,坐在床边,轻轻握住夏韵疏的手。
御医提着箱子很快赶到,季司澜让开的同时将帷幔放下,夏韵疏只留一只手在外面。
御医拿出帕子垫在她手腕上,仔细查看了脉象。
然后转身沉声对季司澜道:“回禀陛下,娘娘这是体寒所致,下官开个方子,调理一段时日会有所好转。但……”御医说到这里,语气变得有些迟疑。
季司澜见状,心中一紧,不着痕迹瞥了一眼朦朦胧胧的人影,把人带到偏殿,连忙追问:“但什么?”
御医叹了口气,低声说道:“但娘娘这体质,恐怕终生难以孕育子嗣。”
季司澜闻言,心中想的第一件事,是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他不希望因为这件事,两人之间的感情出现意外状况。
他很快镇定下来,对御医道:“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记住,是任何人。”
“是。”御医连忙领命。
季司澜回到主殿,坐在床边,将她被打湿的发丝从额头上拿开。
将汤婆子放到被子里,叮嘱:“放好。”
夏韵疏把东西贴着小腹处放好,勉强扯出一抹笑。
“放心吧,没多大事。”
季司澜没说话,伸手自顾自的替她揉着小腹,想以此缓解她的痛苦。
流霞端着刚熬好的药,站在卧室中央,踌躇不前。
季司澜看着那碗药,伸手:“把药端过来。”
流霞照做。
季司澜轻轻将人扶起来,端着药,诱哄道:“把药喝了就不疼了。”
夏韵疏探头,就着勺子喝着药,药一进口,她皱起眉头。
这确定不是放了黄连?
见她皱眉,季司澜把事先准备好的蜜饯递到她唇边。
夏韵疏张口,这块蜜饯也只是勉强缓解了一下口中的苦涩。
一不做二不休,她直接端过药碗,一口闷。
她发誓,这是她这个世界吃过最苦的苦,虚弱的将碗递给男人。
正要去拿托盘的蜜饯,唇上蓦然一软,紧接着就感觉一块带着甜味的东西被推到自已口中。
是蜜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感觉口中的苦涩消散了不少。
啧啧,会还是这男人会。
喝完药,夏韵疏抱着汤婆子重新躺下,闭上眼。
季司澜在壁炉旁让自已的身体变暖之后,也钻进被窝。
搂着她,轻哄着:“睡吧。”
这边甜甜蜜蜜,而另一边的镇南将军府,正在上演着一场阴谋。
夜幕低垂,镇南将军府的书房内,烛火摇曳,映照着两张阴沉充满算计的脸。
“父亲,我们的计划已经筹备多时,现在是时候行动了。”陈暄的声音低沉而坚定,眼中闪烁着的是对权力的渴望。
镇南将军微微颔首,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
“暄儿,你可知这计划的凶险?一旦失败,我们陈家将万劫不复。”镇南将军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忧虑,但更多的是渴望。
对权力的渴望。
“父亲放心,我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陈暄的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镇南将军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深知,这一步踏出,便再无回头之路。
翌日
季司澜轻抚着怀中之人的头发,与她商量季郇的婚期:“礼部定了婚期,腊月十三,你觉得如何?”
夏韵疏微微点头,思考片刻后,缓缓开口:“那日正值年末,又是吉日,有足够的时间准备,又不至于太过匆忙,如此甚好。”
季司澜闻言,眼中闪过认同。
玩笑般开口:“长嫂如母,还要劳烦皇后娘娘多多操心。”
“那是自然,母后走得早,我是该盯着一些。”夏韵轻轻拍了下男人的腰。
夏韵疏在亲戚走后,满血复活,时常往礼部跑,看看季郇婚礼事宜进度。
搞得礼部的官员战战兢兢,生怕哪里惹得这位贵人不高兴。
值得一说的是,她往礼部跑时,时常遇到季郇。
在她忙着季郇的事时,某个人时不时刷一下存在感,怨气冲天。
就这样,时间流逝,转眼两个多月过去。
腊月十三,宜嫁娶。
这日整个京城被漫天飞舞的大雪覆盖,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今天是睿王季郇的大喜之日,睿王府的迎亲队伍在漫天大雪中浩浩荡荡地出发了。
季郇骑着高头大马,身着婚服,意气风发,眼底尽是喜悦。
迎亲的队伍中,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喜庆的氛围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街道上,大雪纷飞,但人们却丝毫不在意,大人小孩都涌上了街头。
孩子们兴奋地抢夺着从花轿上撒下的喜糖,欢声笑语此起彼伏,整个京城都沉浸在一片喜庆的氛围中。
由于太后早逝,季郇的婚事便由季司澜与夏韵疏充当起了长辈的角色。
整个婚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夏韵疏看着这对新人幸福的模样,想回忆她穿凤冠霞帔的样子。
记忆清晰,但那不是她,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欣赏一下自已穿传统婚服的样子。
季司澜一直盯着她,自然没错过她眼底的情绪,转过头,不知心里在想什么。
夜晚,未央宫
季司澜下巴抵在女人头顶,似是不经意问道:“疏疏,你喜欢孩子吗?”
夏韵疏回想起两个月前被他单独叫出去的御医,心中有了思量。
“谈不上喜不喜欢,我只需要你陪着我,孩子,随缘。”
季司澜听着她话里的意思不似作假,暗自松了一口气。
“嗯,有我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