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一直念叨着给小郇看亲事?现在就张罗吧!”
夏韵疏趴在围栏上,视线追随着荷花池里的鲤鱼。
一条条鱼儿穿梭在荷叶底下,互相追逐嬉戏。
“你同意了?”季司澜盯着女孩的侧脸,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讶异。
夏韵疏伸手划拉着池子里的水,随意道:“纵然年纪小,但早早定下来也好。”
季司澜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水里解救出来,用袖子将水拭去。
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来月事了,自已不知道注意吗?”
夏韵疏理亏,没吭声。
某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语气放轻:“照顾好自已。”
……
夏韵疏让流霞将京城中适龄的女子整理成册,并着重强调:“记得,余潋余小姐,不能少了。”
翌日,夏韵疏拿着沉甸甸的画册,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
“皇嫂,这是什么?”季郇伸长脖子,想看看册子上的内容。
一大早,他就被皇嫂叫到皇兄的御书房,带着疑惑到这,就见皇嫂拿着一本册子。
看向皇兄,却见皇兄正专心处理国事,老实坐好。
夏韵疏将画册看完,递给好奇宝宝季郇,为他解惑:“你皇兄说你已到了该定亲的年纪,让我帮你张罗张罗。”
季郇错愕的看着他的亲皇兄:“皇兄?”
皇兄从前不是一直让他处理好军队的事,婚事往后再说吗?
季司澜轻咳一声:“先成家,再立业,也未尝不可。”
理由有些牵强,至少在季郇看来,很牵强。
夏韵疏剜了某人一眼,含笑看着季郇:“小郇,你是否属意余家小姐?”
季郇的耳尖悄悄红了,不好意思挠挠头。
“皇嫂,我不知道我对余小姐是何感情,但,若是让她做我的王妃,我……我是不抗拒的。”
夏韵疏心里有了底,过几日是夏老太傅的寿辰,借此机会探探余潋的意思。
若是两人都对对方有好感,那这事就八九不离十了。
八月初九
卯时,一辆华贵的马车从宫门出发,向西街缓缓驶去。
马车里,夏韵疏看着身旁的人,视线扫过他宽大的袖子下微微颤抖的手。
“知道紧张了?”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
之前这人在朝堂上一直跟她祖父针锋相对,估计也没想到,有一天他会以宾客的身份向老太傅贺寿。
季司澜哀怨的看着嘲笑他的人:“那时我也不知道我会……喜欢上你。”
听到他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不可闻,故意问道:“陛下刚刚说什么?”
季司澜注视着她,眼底情绪翻滚,将人困在怀抱之间。
“我喜欢你。”
说完便身体力行堵上她的唇,这个吻不复往日温柔。
半个时辰后,马车行驶至太傅府门口,老太傅引着家眷在门口迎接。
宅邸今日被装点得格外喜庆。红绸挂满枝头,灯笼高悬门前。
“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季司澜掀开帘子,跳下马车,转身扶着夏韵疏的手。
牵着夏韵疏的手,季司澜才出声:“免礼。”
夏老太傅看着两人紧握的手,心里五味杂陈,孙女儿不招皇帝待见他是知晓的。
宫里传来消息,说皇后荣获盛宠,他一直持怀疑态度,现在相信了。
进入院子,绕过假山,到了会客厅。
屋里屋外,下人进进出出,为这个寿宴忙忙碌碌。
夏韵疏低声在季司澜耳边说了两句话,便叫上祖父跟父亲去了书房。
书房
“韵疏,可是有什么事告知于我们?”老太傅看着一脸神神秘秘的孙女。
夏韵疏直言不讳:“祖父,您可想过辞官?”
夏老太傅皱起眉头,一下明白了她的深意。
“韵疏是想说,与其让皇帝忌惮我们家,不如我们掌握主动权?”
皇后得宠,皇上和朝臣是不会允许出现外戚专权的局面。
老太傅现在虽没实权,但学生众多,并且历届科举都是由他负责。
想插手朝堂之事轻而易举,而没有哪一个皇帝会忍受这样的事。
“是的祖父,父亲,我们要早做打算。”
季司澜喜欢她,他不会对此有芥蒂,但朝堂上的平静是靠一种微妙的平衡。
一旦夏家继续如日中天,平衡就会被打破,夏家的下场可想而知。
毕竟季司澜也不能完完全全掌控所有人,也不能掌控事态走向。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点,她不能孕育孩子,也许不会在后宫待太久,她不能做到时时刻刻盯着夏家,在家人有危险时到他们身边。
与其到时候两面为难,不如早做准备。
夏老太傅想的则是,孙女得宠,这份宠爱能不能长久存在?
若是日后失宠,夏家恐怕都不能幸免,反之,若是皇上找借口对夏家发难,韵疏亦是不能幸免。
想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老太傅叹了口气,摸了摸胡须,同意了孙女的话。
“韵疏不必为此忧心,祖父会保全你跟夏家的。”
夏父在一旁赞同点头:“是啊,韵疏,这些事,交给我们大人就好。”
夏韵疏有些意外,在原主的记忆里,祖父性格古板,不苟言笑,对晚辈和学生都很严肃。
她以为会费些口舌,想不到这么容易。
夏家的事暂时告一段落,她回到前厅,看着宛如望妻石一般一直望着这边的人。
笑着捏了捏他的脸:“等久了?”
季司澜握住她作乱的手,低声道:“待会儿宾客到了,你可不能像这样了,给我留点面子,好歹是一国之主。”
夏韵疏含笑答应:“好。”
辰时,宾客们带着帖子陆续抵达。
看到主位的人,无一不感到意外,皇帝跟夏老太傅不是一向不对付吗?
如此看来皇后不是一般的受宠,众人心理各异,问安后被下人带到指定位置。
夏韵疏盯着陆陆续续的宾客,终于在人群中看到了余潋。
视线移向季郇,意料之中的看到了某人看着余小姐的视线中满含情意。
寿宴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夏韵疏离开坐席,到后花园时,正要吩咐流霞,将季郇跟余潋两人叫出来。
就见余潋朝这边走过来,不远处跟着的不是季郇又是谁。
藏在假山后,聚精会神的盯着两人。
余潋趁人不注意,溜出来想透口气,就听见身后有人叫她。
回头,原来是睿王,俯身:“睿王殿下。”
季郇眼睛提溜转了两圈,道:“好巧,余小姐。”
余潋听着他漏洞百出的话,笑了笑,他不是一直跟着她吗?
没有戳破:“嗯,是挺巧的。”
季郇脑海里响起皇嫂的话,直截了当开口问道:“余小姐,可有心悦之人。”
余潋纵使知道这人对她有些意思,但还是被他的直白吓到。
“殿下,可是想说什么?”
想到家里继母继妹的为难,余潋知道,睿王是她未来夫君的最优选。
她不奢求感情,但她想赌一把,赌她这段时日里了解的睿王是一个正直负责之人。
季郇挠了挠头,紧张道:“不日中秋宫宴,皇兄有意赐婚,我想到的人……只有你。”
余潋看着青涩的睿王,深呼一口气,重新扬起笑容:“臣女,定会全力以赴。”
听到这,夏韵疏摸了摸下巴,看样子目前余潋对季郇的感情还不是那么明显。
看来两人拿得是先婚后爱的剧本啊。
假山前的两人前脚刚离开,苏峪后脚就找到躲在假山后的人。
“娘娘,皇上叫奴才来传话,说您离开的有点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