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路遥兜里的雕像碎片微微发烫,听到了渡厄神的声音。
“想要驱散黑雾,只有真正的红衣之上才能做到。一念之差成神成魔,踏破执念,接受执念,凝结丹心。”
路遥愣了一瞬,恍然——陆明一直缺那颗丹心,不是找不到替代品,而是他已经接受了执念,他只认一颗心,他少的那颗心在她身上。他没心,而她有,她说过带他看遍人间山河。
想要成神,首先要成人。
就是一念之间而已。
猛地,路遥拍门大喊:“陆明!你缺的那一颗心,我给你!”
“咚咚!”路遥再一次感觉到心脏又猛烈的跳动了起来,像是在回应一般。
“咚咚......”一直住在心脏里,是她没察觉,这颗心渐渐连接起了两个人的感知,喜怒哀乐、七情六欲,孕育成了他的丹心,难怪她也能听到他的心声。
其实他要踏破最后一步有个很简单的办法,直接把路遥的心取走就行了,但他做不到。而还有一个办法,两个人共用一颗心,需要路遥心甘情愿的给他,只需要路遥一句话,他却没问。
“还真是一星半的沟通能力,宁愿倔死,死鸭子嘴硬,也不愿问问我,到底愿不愿意跟你共享吗?你问一句,我会说不肯吗?!”
“心给你了!你还不快点给我成神啊!”
路遥拍门的力气渐渐小了,咬着牙,有些红了眼眶,那眼泪硬压在眼眶里打转,因为眼前的红门只剩一个小窗户口的大小了,而她看不见陆明的身影了,被黑雾彻底淹没。
还是晚了一步吗?
怎么办......
路遥双手撑在了门上,脚下渐渐颤抖起来,快要坚强不了,颓下去了。
忽然间,心底响起了一个低哑的声音,回了一句:“好。”
话音一落,就见外面的黑雾仿佛被吸收了一样,迅速向一个地方聚拢,门上的黑雾被吸收,渐渐的门再次变大,恢复了之前的大小。
“轰隆隆!”天空中聚集的黑雾也散了开,几朵黑云漂浮着,撞在了一起。
“哗啦!”
血雨从天上倾盆而下,操场上的黑雾被血雨洗涤而净,先前被吞没的囚犯们身上的黑色烟尘落下,恍惚地喘着气,惊慌中跑进了门里。
他踏雨而来,那血雨落在黑衣之上,仿佛落入水中,漾起了黑色的涟漪。
红衣之上,极恶之神。执念不解,终堕永生,不死不灭,是为鬼道——鬼仙。
走到路遥跟前,隔着的门似乎不存在了一样,路遥展开了眉眼。
黑雾散去,整个噩梦监狱像一座寂寞的空城,安安静静的在雨中坍塌,那些怪物仿佛不存在一般,消失特了无踪迹,只剩下一片虚空。
“又哭又笑的,做什么呢?”陆明踩在空荡的虚空中,笑望着她,竟然有些玩笑的韵味了。
“我才没哭了,我就开心不行啊。”路遥伸出手,摊他面前,“还不回来!”
“嗯。”陆明握住了她的手......
——
现实世界。
屋外的第一缕亮光照了进来,何璟站窗边拉上了窗帘:“一天一夜过去了,还没出来?”
“自从刚刚联系后,又联系不上了。市长的心脏频率可是跳得乱七八糟。”鬼医杵着脑袋,趴病床上愁眉苦脸。
黄皮子圈了一圈蹲床脚,压着路遥的脚趾:“算了算了,再不醒,我们大家分分家产,各回各山头吧。”
话音刚落,路遥一抬脚,把黄皮子踢了出去。
“你二师兄吗?吃最饱,睡最足,我还没死呢,就商量着回高老庄了?”
黄皮子一骨碌爬了起来,虽然摔得疼,还是惊喜的瞪大了圆溜溜的大眼睛:“市长,你醒啦!”
听到黄皮子的欢呼声,一群鬼不由自主地从臂包里钻了出来,明明天都亮了还有精神。
路遥被他们拽不住,骂骂咧咧:“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间病床闹鬼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群鬼们还在闹,直到陆明出现,吓到让众鬼们冷汗直冒的气息,脑海中不约而同都冒出了一个新词“鬼仙”。
众鬼们齐刷刷的缩到了路遥身边,而这时,感觉路遥的影子有了一点反应,生出了一丝波动。
再一次,众鬼们蹲到了墙角。
路遥微微挑了挑眉:“兰姐也要醒了,我以后要变成拥有两个鬼仙的大市长了吗?!”
“吱啦!”就在路遥还在激动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推了开。
现实监狱医院的医生走了进来,摸了摸胡子,看起来挺老的样子,板着个脸。
“听到里面太吵,想着是你醒了,果然是,感觉怎么样......”
说话间,医生扫了一眼病房内。
黄皮子机灵的溜到了床下面,而众鬼围在一旁,不过医生看不到,只是视线转着转着突然落到了靠墙,抱着手的陆明身上。
一声提问:“你是谁,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男朋友吗?”
路遥:“???”
震惊下,路遥指了指陆明,对医生惊讶的发问:“你看得到他?”
“废话,他又没躲柜子里。”医生眼里,陆明挺正常的,高高帅帅的小伙子,不过就是喜欢穿黑,跟丧服似的。
陆明似乎并不意外,冲路遥摇了摇头,示意别惊讶。
眨了眨眼睛,路遥悟了,原来鬼仙是可以被常人看到的,而且在常人眼里跟普通人并没有任何区别!
医生见他不答,又问:“登记过手续吗?怎么进来的?”
“翻窗户进来的。”陆明适应了好一半天被常人看到,尝试着与人沟通。
而第一次沟通就挺无效的,医生脸上满是生气的表情,路遥捂嘴笑了起来,忙做解释:“医生您别生气啊,他着急,着急我就翻窗了,下次我们一定注意!”
“翻?”医生瞥了路遥一眼,“这里是八楼。”
路遥:“......要不我办理出院吧!”
片刻后,解释了半天,路遥以贫血的借口跟医生说了一通,但发现其实医生似乎知道一些监狱的内幕,听闻以前送神像进监狱的时候医生也在。
那时他的好朋友是监狱的狱长,因为头疼监狱闹鬼的事,总是跟他聊,后来狱长突然病逝,他就一直守在医院,想看着这个监狱的神像。总之,这其中千丝万缕的联系,路遥无从探究了。
只是问了一句关于司靳言。
后面的事爆发得太过突然,她不知道怎么进负六层,也没办法去负六层,也不知道司靳言怎么样了。
只听医生道:“他还在睡着,京都那边来人了,说要把他接回去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