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里,江星染一头扎进了江嬷嬷的怀里:“乳母,你的身体好了?你可算来了!”
江嬷嬷抚着江星染的后背:“我再不来,你可就被人欺负死了!”
江星染捧着江嬷嬷的脸,在江嬷嬷看来,娘俩不过分开了二个月的时间,但在江星染,乳母离开她已经三十多年。
“乳母,我好想你!”
江嬷嬷抚着江星染的头发:“哎,这门亲事,我当初就说不好。你父亲担心你的名声,又觉得那陶思城人还不错。谁知道,这陶家人都是这副德行!星染,你老实告诉母乳,陶家人是不是一直这样欺负你?”
江星染有一肚子的话想对乳母说,可她忍住了。
“乳母放心,陶家人纵使想欺负我,我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江嬷嬷抚着江星染的头发,她心疼啊,她一手带大的千金小姐,才十八岁,就要嫁到人家家里,听这些规矩受这些罪!
紫萝连忙告状,将乔氏魅惑,陶家人觊觎江家陪嫁和陪嫁家人的话都说了。
江嬷嬷气的大骂:“陶家居然如此行事,纵容弃妇,还敢觊觎新妇的嫁妆,真是不害臊!星染,乳母来了,以后陶家谁敢欺负你,我就拿棍子跟他们拼命去!”
江星染立即瞪了紫萝一眼,这丫头,心眼太实了。她知道乳母一片好心为她,但任由乳母和陶家人闹翻,会乱了她的计划。
于是她让紫萝在门口站着,她关上门,把自已想查清桃林之事的想法说了。
“嬷嬷,江林和江木去查了,若是真与陶家有干系,我是要和离的!”
就算那件事不与陶家人相干,她也是要和离的。只是上一辈子的事不好说出口,这件事就成了一个理由。
江嬷嬷气怒,但她毕竟上了年纪,是经历过事情的人,当下就冷静下来。
“星染,这件事得不动声色的查,让你哥哥来,一旦查清楚这件事,咱们立即和陶家和离!”
江嬷嬷说的哥哥,即她的儿子江申枫,自小习武,现在在京中开了家武行。
江星染道:“哥哥虽然武力高,但为人太过忠厚老实,他不适合做这种耍心眼子的事儿。等江林和江木查出眉目了,再让申枫哥哥来替我打抱不平也不迟。”
江嬷嬷双手抱住江星染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
怎么才分开两个月,她的星染就成熟稳重了这么多。
以前她胆子特别小,有事总是躲在她的怀里,吵着要申枫哥哥保护。现在,她冷静自持,像是已经经历了一辈子的风雨似的。
她心里一阵心痛,都是那件事,把她的宝贝儿吓坏了!
若是查出来真是陶家人所为,她霍出命去不要,也要跟陶家人拼了!
江星染窝在乳母怀里,上一世,她天真到愚蠢,才让身边的人吃苦受累以至于莫名其妙丢了性命,这辈子不会了,她会长十个心眼,保护好他们。
这天夜里,江木、江林两兄弟回来复命。
“小姐,陶家遣散的那些长工我们已经全找到了。他们都跑去了外地,找他们费了好大功夫呢!”
江星染已经猜到了,她让黄薇跟现有的那些长工‘闲聊’过,他们都没有参与过桃林打强匪的事。
“小姐,强匪有十个,跟着陶思城解救小姐的长工有八个。据其中一个长工说,这十个强匪有强有弱,其中有四个特别厉害。他们手里都拿着棍棒,陶思城带他们去救小姐时,那四个强匪发动攻击,将陶思城身边一个老长工打杀了。”
江星染大吃一惊,在她的印象里,并没有人被杀。
江嬷嬷在一旁抚了抚江星染的后背:“星染,这些本是老爷在查,不肯叫你知道,怕又把你吓着了。”
桃林遇匪,江星染吓的生了重病,高烧不退,好容易从京城请了大夫,才把急症退了。
因此江老爷将当天的事隐瞒了下来,不许任何人提起。
江嬷嬷没想到江星染会在婚后自已调查这件事,其实这些事,江老爷早就已经查到过。
江嬷嬷隐隐觉得,小姐长大了,不再是个小女孩了,已经有了知道真相的胆量。
那件事本事就很可疑,既然她要查,就把自已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江星染。
“当时一共死了两个人,一个是陶思城身边的长工,一个是我们的车夫。”
江星染记起,当时去青山寺一共六个人,她、她母亲、乳母、紫萝、黄薇,再一个就是车夫。
在京城待的久了,母女二人都没有意识到京城之外会这么危险,根本就没有想到要带年轻力壮的仆从。
“其实老爷也曾怀疑过陶思城,但陶家死了一个长工,陶思城及其他长工也受了伤。老爷就排除了陶家人的嫌疑。”
江星染了然,长工和有卖身契的奴仆不一样。
长工亡故,赔偿的会很多,且官府也会调查死因。
难道,她的怀疑是错的?陶家在那件事上是清白的?她恶意揣度了陶家?
“乳母,如果不是陶家人做的,那些强匪会是什么人啊?”
“老爷怀疑,是政敌!”
说到政敌,江星染呆了,如果真是政敌,那情况就更加复杂了。
她不懂朝廷的事,也不懂朝臣之间的纷争。
她只知道,父亲曾极力劝阻先帝废了当时的太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帝。
可纵观上一世的记忆,她并没有关于父亲有政敌的印象。父亲最后身亡,也是他忧国忧民。
她没有印象,是因为她没有关注,不代表没有。
想起上一世,父亲老是眉头紧锁的样子。她忽然惊醒,原来江家一直处于危险的漩涡中,而她被父母庇护,一无所知。
政敌是谁?是不是因为政敌的加害,才会使父亲不过壮年就溘然长逝?
据后来所知,新帝宅心仁厚,虽然不出彩,却是个守仁的君主。他并没有对任何反对他的朝臣下手。
不是新帝,那父亲忧愁的,又是哪一方的势力呢?
江星染猛然意识到,这辈子要想安稳,不能只局限于斗陶家,她要知道朝政大事,看的懂局势。
她是女子,一直被困在闺中,对外界的事其实知之甚少。
好在,她有上一世的记忆,知道大多数事情的结局。
“乳母,你把京中最近发生的事儿说与我听。”
江嬷嬷以为江星染是想听她的那些姊妹之间的趣闻,刚开口,就被江星染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