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喝着鸡汤,心里却还是高兴不起来。
陶家人真是薄情,早些年娶她时,陶氏还不是看中了她娘家的基业,一旦她娘家败落了,陶氏立即就变了脸。
陶家二姊妹也自私的可怕,她自问对二姊妹不错,但二姊妹和陶氏一个德行。
有好处就笑脸相迎,没好处就龇牙咧嘴。
乔氏恨不得去把那二根钗子要回来。
幸而陶思城对她好,自新婚以来,对她一直宠爱有加。只盼着陶思城今年秋天高中,他答应过她的,到时候就休了江星染,还尊她为原配。
儿子陶振拿着本识字书,翻来翻去,咿咿呀呀的。
乔氏把儿子抱进怀里,她问儿子:“振儿,谁是你亲娘啊?”
“娘,娘是我亲娘。”陶振点了点乔氏的鼻子。
“振儿以后长大了,孝顺谁呀?”
“娘,振儿孝顺娘。”
“那江星染呢?”
“哼!”陶振皱了皱鼻子,“她是个坏女人,她坏!”陶振溜到地上,穿着虎头鞋的小脚在地上跺着。
“踩她,踩死她!”
砰砰砰,有人敲门。
乔氏吓了一跳,她连忙捂住儿子的小嘴,生怕刚刚儿子的戏言被人听了去。
打开门,却是一群衙役。看到乔氏,上来就将她拽出了房门,将母子两个拉着去了前厅。
前厅里乌压压站了许多人,陶氏、陶氏的婆婆王齐氏、王柱、江星染、陈梦瑶,还有一位头戴乌纱帽的中年男人。
其他丫头婆子都站在一边,像是在接受审讯。
看到乔氏抱着孩子来了,乌纱帽冷哼了一声:“这就是弃妇乔氏?”
乔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气氛压抑,她只能战战兢兢的福了一福。
乌纱帽的眼睛扫视众人,最后落在陶氏身上:“大胆陶氏!”
陶氏身上微不可见的颤了一颤,但还是稳定心神:“大人,民妇不知所犯何罪?”
乔氏这才知道,这乌纱帽是陈梦瑶的爹陈光满。
陈光满冷笑:“我女儿昨日来你家赴宴,回去之后身体一直不舒服。”
陶氏笑道:“昨天陈小姐就怀疑我陶家饭食有毒,故而让两个丫头仔细检查了饭菜。我们还特意献上了银针,两个丫头也都查验过了。当时全县的夫人小姐们都看着的,陈小姐的两个丫头检查完亲口说的,饭菜没有问题。”
陈光满笑起来,脸上的肥肉挤成了一团:“大胆刁妇,本官何时说你家饭菜有问题了!”
陶氏问:“那大人的意思是?”
“本官的千金是受了惊吓,你家请人赴宴,却纵人放火,企图恐吓我家女儿。”
“大人,这是怎么说?我家粮仓烧坏了四千斤的粮米,岂有这样的傻子,让自已损失粮米,只为了吓人的?”
陈光满冷脸道:“若非故意,你为何不报官?”
“昨日陶家请的是全县的夫人小姐,若是报官惊动府衙,恐怕会吓着夫人小姐们,故而,我们决定不报官。”
“哼,全是狡辩。我看粮仓失火是假,纵火恐吓才是真!来人啊,给我查!”
一群衙役答应一声,一阵风似的将前厅翻了个乱七八糟,接着踢破后门,四处翻找。
查验火灾是噱头,真实的意图是打砸捣乱。
好一阵之后,衙役回来了,在陈光满耳边道:“大人,粮仓在院子后头,确实烧坏了二个,看灰烬,烧坏的确实是粮米。且两个粮仓的粮米至少在一千五百斤以上。”
陈光满反问:“粮仓着火,怎么没人发现?”
陶氏道:“后院不止粮仓,还有几个小窑洞,时常烧制炭火。”
见陶家确实是烧坏了粮米,陈光满便不再作声。陶家是农户,需要缴税的,若是损失重大,失了口粮,官府少不得还得发给救济粮。
陈梦瑶等了半天,不见父亲责罚陶氏,她道:“父亲,他们自已家的粮仓着火,还暗搓搓的说是我放的火。这口气,女儿忍不下。”
陶氏一口气冲上了头顶,好你个陈梦瑶,放火害人,还敢搬你爹出来吓人。
“大人,昨日陶家宴请,大家都在厅内坐着,只有陈小姐带着二个丫头去了后院。这件事,整个重光县的夫人小姐可是都看在眼里的。陈小姐是大家闺秀,这样的事,万万是做不出来的。但是二个丫头年纪小,贪玩弄火,倒是可能的!”
陈梦瑶的二个丫头立即反驳:“怎么诬赖起我们来了?后院里那么多人,光厨房就好几个。还有那个抱着孩子的妇人,我们亲眼看到她在后院的粮仓堆里乱跑。”
陈梦瑶也道:“我们是来做客的,身上如何会带火种?倒是你们厨房,随便一个人,拿个炭火,就能到处点火。还有那个妇人,听说她是陶家的弃妇。一个弃妇做出什么来,也不稀奇吧?焉知不是她不满自已被休,所以故意使坏呢?星染,你说呢?”
陈梦瑶偏着头,满眼不屑的看向江星染。
乔氏大呼冤枉:“我只是去找孩子的。”
陶氏骂道:“我让你好好看着孩子,你找什么孩子?”
“我,我看前厅忙的很,就想去帮帮忙。回去一看,振儿睡醒跑出去了,我就去后头粮仓那寻了一寻。谁知不在,我一直找到隔壁,才把孩子找到。”
陶氏一听都要炸了,她的小孙孙那么娇贵,乔氏居然把他一个人丢房里,还差点弄丢他。
“你这个贱妇!”陶氏扬手,啪的就是一巴掌,打在了乔氏的脸上。
陈光满眯着眼,笑道:“厨房......弃妇.....,到底是谁放的火?陶氏啊,这个你可得给本官一个交代。本官可不能听你红口白牙,诬陷我家女儿啊!”
陶氏听到这话,更加生气了。明明是陈梦瑶放火,反而诬陷她陶家人。
她厉声道:“刘三姐,你过来。”
刘三姐战战兢兢,到了陶氏跟前。
“你把厨房几个人,各人做些什么说一说。”
刘三姐连忙把厨房帮手都一一指出来,各人做些什么都说了。
陈梦瑶语带嘲弄:“请了那么多人赴宴,厨房就这么几个人,难怪昨天上菜那么慢呢!”
陶氏冷笑道:“是啊,陶家人手少,不像县衙人多。所以,厨房的事都忙不开,还会有人跑出去放火吗?”
刘三姐也跪下,把手举过头顶:“民妇发誓,我们这几个人都在厨房忙乎,没人出去。”
陈梦瑶哼了一声,又指向乔氏:“不是她们就是她了。她定是看到江星染进门,挤占了她的正妻位置,故而心生不满!”
她又看向江星染,阴阳怪气:“星染,我可是来替你出头的。你爹马上要被罢官了,你看看你,原本一个千金小姐,如今却只能嫁到一个农户家来,人家不仅成过亲还是有了孩子的。没有我给你撑腰,你非得被她们欺负死不可!”
乔氏吓的要命:“不是我,真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