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了,清尧拿出曲谱研究古代的曲目,虽然她做梦都想离开这里,但仅限于想,没有任何头绪。目前最重要的,便是努力在这边活下去。
夜风从窗外吹进来,吹起清尧的秀发,丝丝缕缕落在肩上。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清尧心道:快要入秋,夜风变得更大了,要小心不要着凉才是。遂放下曲谱起身去关门。
抬眼便看到方见尘走了进来,他反手关上门,笑眯眯的紧盯着清尧。
清尧预感不妙,冷脸质问道:“方爷,你这个时候来我房里做什么?”
方见尘扫了一眼房间四周,“美人,你这屋子太小了点,不如我给你换一个大屋吧。”
“不劳方爷费心,这屋我住惯了不想换。”清尧认定方见尘必定有所图谋。
方见尘低头笑了笑,一步步往里走,清尧只能一步步后退,怒道:“你进来做什么?!赶紧出去!”
方见尘往榻上一坐,气定神闲的看着清尧,“每天在外面接客很辛苦吧,不如我给你找个闲职,收入是现在是数倍也不用再去接客了。”
清尧气恼他问都不问便坐了自已的床,绕过他走到门口送客,态度决然的说道:“我的事不用你费心,你还是快走吧!”
方见尘见她不为所动,面色变了变,又盯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材,恨不得透过衣裙去看她的身体。突然一个跨步上去一把抱住清尧,清尧惊叫一声,两人朝后倒去,一起倒在了榻上。
方见尘翻身压在清尧身上,喘着粗气,眼见猎物到手笑的很是张狂。
我方见尘就没有弄不到手的女人。
只见他心急火燎的便要去解清尧的衣裙,欲望溢满了眼眶。
清尧伸手阻拦奈何力量悬殊,被压制着动弹不得。她急的眼泪都出来了,只能做着无谓的挣扎哭喊道:“救命啊!来人啊!”
方见尘急忙用一只手捂住清尧的嘴巴,另一只手却没有停下动作,喘着粗气道:“你这小妖精,没人会来救你的,以后你就乖乖做我方见尘的女人吧。”
“你们在干什么!”云姐不知何时站在窗外朝里喊道。她素面朝天披头散发,与平日里精致美艳的模样判若两人。
又见她嘴角眼角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这可能是她连续几天不出来见客的原因。
她一把推开房门,冲进来便拽住方见尘的衣服,“你这畜生,不准你碰我阁里的姑娘!”
“臭娘们,多事!”方见尘嫌恶的一脚踢开云姐,揪住云姐的衣领,狠狠的扇了两巴掌。云姐脸被扇的通红,一双眼死死盯着他。
“臭娘们!你还看?”方见尘见云姐没有示弱的意思,又是几个巴掌噼里啪啦打在她的脸上。
清尧冲上去想拉开二人,却被方见尘一拳撂倒在地。
白彦武只教了她剑法,却没有时间训练她基本功,技巧在力量面前一无是处。
云姐一口血喷在方见尘的脸上,显得方见尘的脸更加狰狞,“你这个疯女人,一天到晚就你事最多!死了才好!”
他甩开云姐,一脚一脚使出狠劲往云姐身上踢。
而云姐性子再强终究是个弱女子,她瘫软的倒在地上,像一个死气沉沉的沙袋任由践踏。
清尧见状,转身取出鱼肠剑,拔剑,刺剑一气呵成,转眼便贯穿了方见尘的身体,剑尖源源不断往外淌血。他踉跄两步,不可思议的看向清尧,似乎不相信自已的性命会终结在一个女子的手里。
清尧拔出剑,血从创口滋了出来。方见尘捂住肚子,妄图伸手去夺剑,清尧赶忙连刺两剑,直到他没有还手的能力为止。
连受重创,方见尘很快倒地不起,他躺在云姐身边,鲜血从伤口处汩汩流出,微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
不多时,方见尘便面如死灰,没了生机。云姐透过散乱的头发看着方见尘,眼角流出泪来。方才遭受毒打她没有哭,此刻她却止不住的泪流。
清尧放下剑,跑去关上门窗,跪在云姐身边问道:“云姐,云姐,你还好吗?”
云姐用细微的声音说道:“他死了我终于解脱了......”
清尧不敢随意去动云姐,生怕造成二次伤害,面对一死一伤,她感到手足无措。
在秦朝杀人也是死罪吧,更何况方见尘有钱有势,自已这回可能在劫难逃了。
想到这里,清尧紧张到双手颤抖。云姐用微弱的声音唤清尧:“清尧,你去找元东,他会帮我们的......”
元东?他值得信任吗?
清尧犹豫片刻,再三思量终于下定决心,俯身对云姐说道:“我去找他,云姐,你再坚持一会儿。”
说罢,清尧轻轻推开门,眼看四下无人,才锁上门快步朝元东的屋子走去。
昏暗的屋子内,元东正欲就寝,却听见几声敲门声,烦闷的问道:“谁啊?”
“我是清尧,云姐叫我来找你。”清尧在门外说道。
一听到云姐的名字,元东立马来了精神,迅速穿好衣服,打开了房门,“云姐找我?”
清尧点点头,“嗯,你快跟我来。”随后,便走在前面带路。
元东不明所以的跟在清尧身后,虽说不知道这么晚找他什么事,但是云姐有事他必定是要去的。
两人一同来到清尧的房门口,清尧打开门,元东正疑惑云姐为什么会在清尧的房间之时,转眼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得说不出话来。
白日里还活生生的一个人突然就死在了眼前,云姐也躺在地上生死未明。但他很快镇定下来,一个箭步来到云姐身边,低声喊道:“慕云慕云......”
云姐紧闭双眼没有回答。
元东探了一下鼻息,发现还有气才松了口气。他转头问清尧:“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刚刚方见尘对我欲行不轨,云姐前来制止却遭到他的毒打,我与云姐一同对抗方见尘的途中,他向后倒去撞到了这把剑上,就这么死了。”清尧简单概括的说明了一下,当然不可能真的告诉他是自已杀了方见尘,如果是他自已撞上去的就另当别论了。
元东理了理思绪,虽然有些地方难以理解,但他也无心追问下去。
“这方见尘死有余辜,他活着慕云就不会有好日子过。”元东恨恨的说道:“现下最要紧的便是处理他的尸体以及帮云姐找大夫医治。”
元东愿意帮忙便是淌下了这趟浑水。即便他本可以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撇清关系,清尧明白云姐没有看错人,她拿性命来赌也没有赌错。
两人商量过后,元东便将云姐抱回房,清尧留下来清理地上的血迹。
处理完后,元东找到个麻袋将方见尘的尸体装进去,扛在肩上。两个人趁着夜色从后门悄悄溜了出去。
元东带着清尧穿过小道,躲避着巡逻的官兵,来到一处河边。
河边成片的杨柳依依,影子堆叠在一起,漆黑一片,站在树下外面什么也看不到,是绝佳的抛尸地点。
元东刚想抛尸,被清尧拦下,只见她用麻绳将河边的大石头和方见尘的脚捆绑在一起,做完一切后清尧和元东二人合力将尸体连带大石头一起推进了河里。
随着“扑通”一声,水面泛起涟漪很快又归于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二人没做过多停留,径直前往医馆。
陈少峰躺在屋顶上,看着两个人扛着个大麻袋鬼鬼祟祟的走过去,回来的时候麻袋已不见踪影,发生何事也猜到了十之八九。
他不禁暗笑,这么快就处理完了?
接着他翘起二郎腿,看着天外的星星,今夜的星黯淡无光。
医馆大门紧闭,元东拍了好久的门,才有人提着灯笼缓缓走来将门打开了一条缝。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事啊?”一个白胡子老头探出脑袋问道。
“陆大夫,家里有人病了你快跟我们去看看吧。”元东说道。
“唉呀,今天太晚了,你们明天请早吧。”陆姜说罢就要关门。
眼见医馆的门即将关上,清尧从怀里拿出一锭金子塞到陆姜手里。“大夫,病人伤得不轻,麻烦你跟我们走一趟吧,地方也不远,前面几步路就到了。”
陆姜看了看手里的金子,态度大转:“你们在这等着,我去准备一下,我看你们比较急,才愿意跟你们走一趟,唉,你们也知道我年纪大了,不及你们年轻人精力好......”
“陆大夫,你去准备,我们在这儿等你。”清尧笑着对陆姜说。
没一会儿,陆姜就背着一个药箱跟着清尧他们来到了水云阁。陆姜为云姐把脉,经过一番询问和检查后,让元东先行出去,留下清尧一个人,他让清尧把云姐衣服解开,将其翻转趴在床上露出后背,随后陆姜从药箱内取出银针在云姐背上施针,一炷香过后拔下银针。清尧替云姐重新穿好了衣服,一会儿功夫,云姐缓缓睁开了双眼,面色也红润了一些。
随后,陆姜写下药方递给清尧,并把注意事项交代给了她:“这位姑娘乃是身体遭受重创导致的体内出血,你们按照我开的药方每日服用一贴,这段时间一定要卧床静养,不可以刺激到她,约个把月方能痊愈。”
“好的,谢谢陆大夫,有劳你费心了。”清尧对陆姜说道。
“哪里的话,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有任何问题再来找我复诊。”陆姜背起药箱说道。
清尧让元东送一送陆姜,片刻后元东回来了。
云姐看着清尧元东二人,勉强露出一丝笑容,干涩的唇微启:“是你们救了我......”
“云姐,不要想太多,大夫说你需要休息。”清尧坐在云姐床边说。
“是啊,慕云,你一定要赶快好起来。”元东握住了云姐的手。
云姐突然想到了什么,神色凝重的问道:“方见尘呢?”
“他以后不会再出现了。”元东隐晦的说。
云姐心中明了,沉默片刻后,又说道:“今日方见尘并没有出现在阁中,他去了哪里我们也全然不知。”清尧与元东二人默契的点了点头。云姐又对清尧说道:“清尧,我不在的时间就由你接替我的位置,元东从旁协助,今后我们三人共同管理水云阁。”
清尧面露犹豫,似乎不敢轻易接下这个重任。
云姐见清尧默不作声,叹了口气,又道:“我一个人撑起这偌大的水云阁已经很累了,如今方见尘已死,我们必然要同心协力,清尧,你不可推辞。”
“清尧,你答应云姐吧,否则她是无法安心养伤的。”元东在一旁说道。
现如今自已犯下命案,贸然逃离只会引人怀疑,不如顺了云姐的意留下来,至于接下来等待自已的是什么,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好,我答应你。”清尧道。
前路漫漫,就算是荆棘遍地,也必定要闯出一条属于自已的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