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中。
瑞麟宫的院中不知何时摆上了一张长案,案上整齐的摆放着一柄桃木剑,几张黄纸以及一个香炉。
门外聚集了好奇的宫人,她们听说嬴政因为瑞麟宫终日传出怪声之事,特意请了一名道行高深的道长来驱邪,纷纷赶来围观。
案前,一名身穿道袍,头戴高帽的女子熟练的点燃了三柱香,然后将它们插进香炉中。
接着她举起桃木剑,口中念念有词,随着她挥舞几个剑式,宫内顿时阴风阵阵,似有怪力乱神。
“出来了出来了。”有人低声惊呼:“也不知是谁的冤魂不散啊。”
“肯定是那姝美人呗,你们可知道她死的那天穿的是一件鲜艳的红衣,据说死时穿红衣,死后便会化为厉鬼,找害死她的人报仇。”
“啊?有怪莫怪,有怪莫怪,姝美人你要报仇就去找那几个打死你的太监去。”
身后的太监坐不住了,尖着嗓子骂道:“去去去!有你这么说话的吗?冤有头债有主,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姝美人你可千万别找我们啊。”
“对对对,要找就去找那个清尧......”
......
女子微微侧头,眼角余光瞥向门外那些正在窃窃私语的人们,不屑的扬了扬眉。
这就被她唬住了?
这才刚刚开始呢。
紧接着,她手持长剑,轻巧地挑起一把黄纸,将其放置于香火之上,黄纸瞬间点燃。随后,她在空中挥舞着剑身,画出几道神秘的字符。
就在这时,屋内突然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如鬼魅般尖锐刺耳。门外的众人被吓得脸色苍白,纷纷紧紧靠拢在一起,惊恐万分。
尖叫声过后,屋内陷入一片死寂,甚至连风声都戛然而止。
众人紧绷的神经终于稍稍放松下来,依这架势,看来这厉鬼已经被她抓住了。
女子收剑,吐息,仿佛已经耗尽体力,完成了一场大型的法事。
她骄傲的转身踏出门外,看也不看周围的宫人一眼,便潇洒离去。
宫人们面面相觑,没想到这名法师不仅道法高深,长相更是绝色,乌黑浓密的长发倾泻而下,皮肤白皙,如玉雕般精致,一双玲珑大眼俏皮活泼,若说她是宫中的妃子也不为过。
章台宫内。
嬴政与李斯正在议事。
殿外传来赵高尖细的喊声:“姬凌雪道长求见!”
嬴政道:“让她进来。”
很快,一名身穿道袍的女子踏着轻盈的步伐,徐徐走来。
宽大的道袍随着她的步伐摆动,遮挡住了她美好的身姿。
可是她秀雅绝俗的面容却让人难以忽视她的美貌,她的明眸流转间,竟还透着一丝狡黠。
“贫道姬凌雪拜见皇上,拜见丞相大人。”她的声音好似一股甘冽的清泉,悦耳动听。
“免礼吧,瑞麟宫的事处理的如何?”嬴政坐在龙椅上,一双深邃的眼眸注视着下方的姬凌雪。
“回皇上,贫道今早开坛做了法事,怪声已经消失不见,往后,只需连续三天诵经念佛,可保宫内太平安宁。”
“好,不愧是朕的丞相推荐的人才,果然有几分本事。”嬴政满意地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
他转头看向一旁的李斯:“李斯,这次你举荐有功,朕会记住的。”
“为皇上分忧,是臣的分内之事。”李斯谦卑的拱了拱手。
然后他赞赏的看着姬凌雪道:“臣在走访各个郡县的途中,有幸结识了姬道长。姬道长早年间就在辽东郡声名远扬,备受尊崇。后来她游历四方,足迹遍布天下,为各地百姓排忧解难,臣很早便想把姬道长引荐给陛下了。”
姬凌雪谦逊地笑了笑,“丞相大人过奖了,我只是尽自已所能,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罢了。”
嬴政说:“既然如此,姬道长不如在宫中多待些时日,朕有些问题想与姬道长一同探讨。”
“皇上有用得着贫道的地方,贫道自是不会推辞。”
晚上,嬴政留下李斯,姬凌雪一道用了晚膳。
三人就民生问题,治国态度表达了各自的观点,姬凌雪因常年游走于民间,对民间疾苦有着深切感受,她的见解让嬴政颇为赞赏。
往后几天,嬴政更是常常与姬凌雪彻夜长谈,无比亲密。
宫人路过兴乐宫时,时常能听到宫内传来嬴政爽朗的笑声。
自从有了姬凌雪的陪伴后,嬴政就鲜少传唤清尧了,这让清尧多了不少空闲时间。
她偷偷溜回自已的小院中,精心规划着如何装修这个院子。
过不了多久,清风苑就能正式入住了。
一想到这里,清尧就难掩内心的激动。
这天,清尧正一如既往地在院里松土、栽花,忽然看见王吉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清御侍,皇上刚才在寻你呢,问你为什么不在宫中。”
清尧抬头看了一眼来人,原来是王吉,于是又低下头继续松土,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是已经有人陪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
王吉顿时无语,这位祖宗脾气也是不小,敢跟皇上使小性子的这是第一人,换做常人,早就掉了七八回脑袋了。
“清御侍,皇上要见你,快跟我过去吧。”王吉催促道。
清尧不作声,继续松土,过了好一会儿才答道:
“知道啦,我洗个手就来。”
终究还是怕他的,再怎么有性格也不能对秦始皇耍脾气是不,这点分寸还是要有的。
清尧缓缓起身,刚刚蹲了太久腿都麻了。
看着满园新栽的花,如此赏心悦目,对了,晚点还要在空地种上几棵果树,这样自已的院子才算完整。
清尧跟随王吉来到了御花园。
嬴政静静地坐在凉亭之中,慵懒的看着面前的女子,听她抚琴。
清尧缓缓走近,直至走到嬴政身后。
她正欲开口说话时,嬴政却先一步发问道:“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
尽管没有回头,他似乎早已察觉到了清尧的到来。
“回皇上,奴婢这几日都在皇上赏赐给我的院中,布置装修。”
“院子喜欢吗?”
“喜欢,皇上赏赐的奴婢非常喜欢。”
嬴政突然话锋一转,“那好,擅自占用工作时间处理私人事务,罚俸30石。”
“嘶~”
清尧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变得扭曲起来,心痛难忍:“30石?皇上,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能不能少罚一点,奴婢赚的可都是辛苦钱啊~”
嬴政扫了一眼她沾满泥巴的裙角,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无奈。
怎么会有如此不修边幅的女人,他可是一国之君啊,在他面前就不能注意一点形象吗?
他带着几分戏谑说:“你大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这条路不是你自已选的吗?”
清尧拧眉,苦哈哈的说:“要不然罚10石吧,奴婢只有这么多,再多没有了。”
嬴政的目光落在手中的酒杯上,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住杯身,微微颤抖。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忍不住将她就地正法,叫她哭着向自已求饶。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