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两天宅子就修缮好了,家里的佣人要不愿意来苏州的就给些钱遣散,愿意来的,就跟着一起。”
午时,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坐在饭桌前,祝老爷谈起搬家的事儿。
“新宅邸面积大,还要在寻些新人才是。”
“早说让孟老跟着来了,他不来,大大小小的事情都得亲力亲为。”
祝夫人放下碗里的汤,长叹一口气,她是不愿意操心这些的,平日里都是孟老孟管家来弄。
这次举家搬到苏州,孟老年纪大了就想着让他晚些再来,舟车劳顿,这样不用那么着急。
“待会儿,我带余儿去市场寻一些利落的丫鬟跟奴仆。
对了,主要是给这丫头找几个侍卫保护着。”
祝老爷看着祝余满脸担忧,仿佛没有那侍卫,祝余就会有什么危险似的。
看的她心虚的低下了头,这些天她有悄悄跟小茴打听过,这个地方的“祝余”以前的一些事情。
据说,祝余平常三天一大祸两天一小祸,如果不是祝家有钱,在这片地方的地位高,她早就被打死了。
在老宅时,全城都认识祝余,她捣蛋归捣蛋,好在有些分寸,所以没人会追究。
她这几天都不敢多说话,怕他们发现什么不对,把自已当妖怪处理了。
相处下来却发现,祝家爹娘似乎已经早已习惯了女儿说一些奇怪的话,做一些不能理解的事情,反倒是这些天她突然老实起来,显得有些古怪。
这让祝余放心了不少,相处下来发现,祝家爹娘是真的疼女儿,亦师亦友,一家人感情颇深。
交易市场,祝老爷拉着祝余跑了十几家后,祝余彻底累瘫了蹲在地上耍赖不走。
“哎呀,余儿再坚持一下嘛,就差你自已的侍卫了,爹去给你买糕点吃。”
“爹我能自已保护自已,我累了,我蹲在这儿等你。”
“余儿,侍卫要保护你到出嫁甚至一辈子的,你得自已见过才放心。”
许是年纪的原因,祝余会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变得小孩子脾气,祝父越说,她越是叛逆不想走。
“不要,我就待在这里。”
“你还倔脾气了?听你爹的,坚持一下快走!”祝母可不惯着祝余,上去就要把她拉起来。
“夫人消消气,这样,你要是现在找到合适的人选,爹就不强迫你。”
“真的?”
“爹不骗你。”
“那就他吧。”
祝余眼皮都不抬,随手指着一旁正在扛粮食袋子的男孩。
那人跟祝余差不多大,少年发髻梳的随意,很多碎发垂在脑后,风吹日晒的皮肤有些黑,但并不粗糙。
见祝余指着他,只一眼,便垂下了头,继续将米袋子往车上摞。
祝父本觉得是祝余开玩笑,细细观察了那人发现确实是个练武的好料子。
干活利落,腿脚麻利,应当是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
行老看一行人衣着华丽,热情的小跑过来,“各位贵客,看看,有看上眼的人吗?”
“哎,就您看的这个。
年轻小伙儿,力气大的,他就是苏州本地的,小时候跟父亲学武。
可惜命运多舛,他爹在他十岁的时候意外去世了,他娘身体不好,离不开人,这才来我这儿打零工的。
您要看上了,我去跟他说,这个价怎么样?客人,我这童叟无欺。”
“余儿能确定选他?”
“嗯,好”
此刻祝余饥肠辘辘,只求赶紧办完事好去吃饭,祝父说了什么她根本没在意。
“这么坚定?你不会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吧?”
祝父在心里默默感慨,女儿长大了,喜欢漂亮小伙儿了。
一想到以后祝余要嫁人他就伤心。
“客人?那我去拟合同?”
行老认识他多年,也知道他什么脾气,让他买给人家当奴隶是定不会愿意的。
幸好这个时候不再全是买卖奴隶,雇佣劳动也占据一部分。
行老摆着肚子上的肉,跑到那人旁边,拍了拍车板,“我说广白啊,你娘病重,你就真打算在这里做工给她买药?那得到什么时候病才好?
你看那户人家了没?一家人穿的衣服都是上好的绸缎,就连那丫鬟都是同样。
现在这样有钱又有良心的人家可不多,我跟那家人商量商量,你要不要试试去他家做工?”
广白根本不理会行老,又扛了两袋米,往回走。
这个行老长得胖,即使广白扛着米袋子也得小跑才能追上。
“哎,祖宗哎,要不是你爹跟我有些交情我才不管你呢,像你这种身份一辈子能进这样的人家为奴已经很好了。
你还想什么?你娘的命还要不要了?”
广母体弱常年卧床休息,不能见风,窗户是不敢开的,夏日炎炎,这样一来就更加难过,长此以往,广母的病反倒是加重了。
广白一天打两份工,抽出来的时间要照顾广母。
娘的病不能再拖下去,他需要钱,但如果到别人家就不能照顾娘了。
“他们给多少?”
“嘿嘿,开窍了?我跟你说,可是这个数!”行老晃了晃几根粗胖的手指。
“我不多收你钱,除去介绍费的钱都足够给你娘看病的同时找人照顾她了。这买卖,划算的很。”
“当真?”
“自然。”
行老摇晃的向着祝父跑过去,脸上扬起谄媚的笑,“嘿嘿,客人,您看要不说您是贵客,这您一来,那犟孩都赶着给你做工。”
“那小子如何?找人是为了给我女儿当侍卫的,功夫得好。
哦,最重要的是人品得信得过才行。”
“您放心吧,这孩子从小练武,要不是丧父,也不会中断习武的。
人品您就更放心吧,这小子除了闷点没毛病,肯吃苦。”
“老祝,我看这小子行,长得正直。”
祝父了然,这娘俩都喜欢俊俏郎君,真让人闹心,也多亏这一点,不然当年祝母就跟其他小白脸跑了。
“小余啊,就这样决定了?”
祝父看着蹲在角落里的祝余忧心,在老父亲眼里,祝余此刻就是一个破碎小女孩儿,一个人默默忧伤。
老父亲定不会让乖乖女儿受一点委屈,直接大手一挥,包了在场所有东西。
包括行老手里待工的仆人,小摊贩卖的稀奇的玩意儿,甚至路边的凑热闹的小橘猫都带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