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说何漫漫是剑走偏锋,好说歹说何漫漫都不为所动,只能由着她。
何漫漫不知道她会捅出什么乱子,反正不能连累徐行,这是底线。
根据徐行了解到的情况,江桓独居在满庭芳,平常都是带女人在其他住处过夜,从没有带任何一个女人回过家,而江桓无论玩到多晚,每天必须回家。
满庭芳属于高端住宅,每户都是三百平以上的大平层,据说这是沈氏集团前几年开发的楼盘。
徐行一脸高深莫测地说:“想要制造不经意的偶遇,满庭芳是不二之选的地方。”
何漫漫颇为受教地点头,双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要怎么才能不期而遇,让他看不出来刻意为之的痕迹?”
徐行挠挠头:“江桓是个情场浪子,雕虫小技肯定骗不了他。”
何漫漫沉思良久:“不如我去满庭芳租套房?”
徐行拍了她脑袋一下:“想什么呢?江桓每天三更半夜回家,你怎么邂逅他?”
何漫漫突然茅塞顿开:“我去做物业管家,没事催催物业费什么的,交集不就有了?”
两人商量了很久,探讨出的可行性方案只有一个,去做物业管家,何漫漫在满庭芳守株待兔,也不会惹江桓怀疑。
一不做二不休,何漫漫顺利通过面试,成功在满庭芳做起物业管家,每天的工作就是催缴物业费,解决业主的各种问题,替住户送快递,帮忙遛狗等。
上班三天,何漫漫每天处理鸡零狗碎,累到腰酸背痛精疲力尽。
江桓的面都没有见到,他甚至都不在业主群里。
上班忙得不可开交,何漫漫抽空去咖啡机前接咖啡,见缝插针地给徐行发信息。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双面间谍,给我提供假情报误导我,故意设计我?】
徐行哀嚎了一嗓子,不停鸣冤叫屈。
【是你自已非要去色诱江桓,我劝你那么久,你一直置若罔闻。】
何漫漫不服气的抱怨:【你情报可能有误,江桓是不是不住在这里啊!我怎么会轻信你…太不靠谱了。】
徐行顺势回:【这是老天爷在阻拦你,所以你还是乖乖放弃吧。】
何漫漫不想前功尽弃:【我心意已决,刀山火海我也要闯!】
正在和徐行拌嘴,有业主在群里艾特何漫漫,让她帮忙遛狗。
何漫漫无语至极,瞬间什么心情都没有了,那户业主的狗叫朵朵,是一只巨肥的阿拉斯加,雪橇三傻之一。
这个品种的狗,酷爱运动,一出门就像脱缰野马,稍不注意就会爆冲。
何漫漫遛过它一次,狗狗平常性格温顺,不咬人,但是力大如牛,跑起来很猛。
匆匆结束聊天,何漫漫赶往业主的楼层,密码解锁后,给朵朵套上狗绳,带上铲屎神器,牵起朵朵乘电梯下楼。
大型犬容易吓到路人,不小心还会撞倒小孩和老人,何漫漫一路都很小心,时不时摸朵朵的脑袋,让它跑慢一点。
在小区的健身步道上,朵朵一路活蹦乱跳,欢天喜地。
担心朵朵撒手没,何漫漫死拽住狗绳,人被狗带着风驰电掣般的狂奔。
“朵朵,你慢点.......”
朵朵精神抖擞,生龙活虎,哪里还管她在说什么,只自顾自地向前奔跑,速度越来越快。
何漫漫力气太小,根本压制不住朵朵,身体不受控制地跟随狗跑,很快跟不上朵朵的速度。
“朵朵......”
狗狗忘乎所以,依然急如闪电的飞奔向前。
何漫漫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几乎要跑岔气,耳旁除去风声什么都听不到,双腿也无意识地向前迈,脚步好像踩在云上一般虚浮。
大脑一片混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朵朵越跑越快,何漫漫很快精疲力竭,怕狗子伤到住户又不敢撒手。
“啊......”
终于从笼子里解脱出来,朵朵彻底放飞自我,撒欢儿地猛冲,巨大的惯性让何漫漫摔倒在地上,失重感令她好一阵天旋地转,灵魂都在转圈圈,整个人恍恍惚惚。狗子终于停下来,在她脚边来回转悠。
何漫漫匍匐在地,有点像喝多酒断片的感觉,膝盖和手掌传来火辣辣地剧痛,才让她从懵懵懂懂中缓过神来。
想要起身,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一点提不起力气。
沈誉君平常不住满庭芳,今日回满庭芳拿点东西,原本打算立马离开,突然心血来潮,换上运动服准备跑几圈。
蓝牙耳机响了,沈誉君接听起电话,听了一会说:“重新洽谈新的经销商,通知法务部尽快和李总解约……”
挂断电话,沈誉君走上跑道,简单热身。
刚跑没两公里,就看见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身穿黑色物业服,被一只狗拖着跑,起初他还以为是相思入骨,或者是眼花了。何漫漫在经营公司,怎么可能是物业管家。
直到何漫漫的声音从夕阳下的风中,飘入他耳畔,他才深信不疑,那就是何漫漫。
沈誉君心提到嗓子眼,健步如飞地追何漫漫,还是晚了一步,眼睁睁看着何漫漫惊呼一声后倒在地上。
沈誉君飞速跑到何漫漫身边停下来,蹲下身子,一脸急切和担忧:“何漫漫,你有没有事......”
红日西沉,余晖透过斑斓云层,洒落万道霞光,他身后是如锦夕阳,脸上是柔情万丈。
不等何漫漫回答,便从地上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小心,不着急,慢一点......”
何漫漫疼得面容扭曲,提不起一点说话的力气,只是抬眸看向他,有点错愕和讶异。
在满庭芳见到沈誉君,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从拒绝过沈誉君后,他们没有再见过面,只是微信上稀松平常问候一声,沈誉君给她打电话,她也不冷不热。
除此之外,两人再无瓜葛。
何漫漫摊开手掌,一片红肿和血迹,膝盖处的裤子也磨破了,斑斑血迹浸湿布料。
看她疼得泪珠在眼眶打转,站着一动不动,沈誉君毫不犹豫地将她打横抱起,一脸心疼地说:“别怕,我们去医院,我陪你去医院。”
担心走太快颠得她伤口疼,又惧怕走太慢她得不到及时治疗。
沈誉君心急如焚,抱着她走在夕阳余晖里,不时低头看她要哭不哭的模样。
何漫漫委委巴巴地瘪起嘴,靠在他结实起伏的胸膛,好半晌才开口说话。
只是说的话,让人哭笑不得:“朵朵呢?它不会跑丢吧,物业到时候会被业主骂死……”
沈誉君垂眸看向她,一脸啼笑皆非:“你还是多担心担心你自已,我只见过人遛狗,今天也是大开眼界。”
见识了一次狗遛人。
何漫漫疼痛难忍,委屈得想哭,听他说这句,有点忍俊不禁,唇畔泛起浅笑,刚笑了一声,抻得伤口隐隐作痛,又努力憋回笑意。
仰起头注视他,忍不住辩解:“我是怕业主为难同事。”
说完又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这两天沈誉君约她见面,她再三婉拒,如今又要麻烦他,这样一来,她又欠他一份人情。
欠一次人情,陪他吃一次饭,像这样下去,这个饭没完没了。
被一个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抱着,何漫漫脸上不由自主地泛起浅粉。
耳畔是他强劲有力的心跳,愈发震耳欲聋,像千年古刹的钟磬声,幽然深沉。
沈誉君的声音混在悠远绵长的钟磬声里,满载万顷温柔:“别怕,是不是很疼,如果太疼的话,你也可以把鼻涕泡蹭在我衣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