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和赵健没有真的动手打起来,相互骂骂咧咧了几句。
除了那只杯子,包厢里没有其他物品损毁。
买单的时候,何漫漫为划清界限,主动说:“今天这顿饭,我们AA,那只杯子摔坏的,杯子钱你自已付。”
赵健被下了面子,暗沉着一张脸:“我还没有和女人AA的先例!”
徐行本来就瞧不起赵健,这一通闹剧之后,更是厌恶至极。徐行白了他一眼,嗤笑:“我们不缺你那一口吃的。”又冲服务生扬了扬下颚道:“记我账上。”
赵健吊儿郎当的样子:“谁他么缺?”
几人僵持不下,谁也不让步。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左右为难的人,是服务生,这几个都是大爷,一个也惹不起。
三个顾客三个想法,服务生也不能把他们当大怨种,不敢收2.5倍的餐费,只能一边陪笑脸一边充当和事佬。
最后还是赵健买单。
相亲的闹剧,在几人的忿忿不平中暂时告一段落。
徐行拉起何漫漫往隔壁包厢去,他踮着右脚走路,一瘸一拐的,右脚不太敢用劲。
何漫漫第一时间察觉到徐行的不对劲,有点担心:“怎么了?是不是踩到玻璃渣了?”
在何漫漫的搀扶下,徐行缓慢坐在餐椅上,一脸痛苦的表情:“漫漫,我可能要瘸了。”
这话有夸大其词的成分,可徐行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间接证明他的确受伤了。
何漫漫拿起纸巾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心生歉意,拿起手机准备叫救护车,安慰道:“不会的,你放心好了,我们去医院。”
这点小伤,哪至于浪费医疗资源。
她是关心则乱。
徐行一把抓住她的手:“多大点事,我先脱掉鞋子看看。”
何漫漫收拢回神,蹲下身去帮他脱鞋,还未触到徐行的皮鞋。
徐行有点不好意思地推开她,呲牙咧嘴着小心翼翼地自已脱掉皮鞋。
脚底的白色袜子上洇出一团鲜红色血迹。
徐行掰着脚丫看了一眼脚底,突然脑袋一歪双目紧闭,人晕了过去。
这是晕血了。
眼看徐行顺着餐椅滑下来,何漫漫连忙伸手扶稳他,手忙脚乱之际,想起来可以掐人中急救。
何漫漫手伸到徐行鼻下,大拇指指甲盖用力的掐下去,试图叫醒他:“醒醒?徐行,你别吓我......”
徐行诈尸一样猛然睁开眼,钳住她的手腕,阴阳怪气的说:“漫漫,你是想恩将仇报吗?下死手啊!”
担心力度太小掐不醒,何漫漫格外用力,她笑得有点尴尬:“不好意思,下次我注意点......”
话音未落。
何漫漫智商瞬间上线,认识这么久,徐行好像不晕血。
意识到被戏弄,何漫漫突然伸手打了他一下:“你故意卖惨骗我!”
徐行冲她咧嘴笑,又伸着脖子看向脚底,说:“我受伤是真的,你要对我负责,照顾我的饮食起居,直到我康复为止。”
明晃晃的挟恩图报!
见她不说话,徐行又开始扮可怜,试图唤醒何漫漫的同情心。
“漫漫啊,我都受伤了,你不会丢下我不管吧?”
何漫漫是有点内疚的,也很感激徐行的仗义出手,可徐行家里保姆司机都有,用不着她。
徐行像是猜出她的想法,可怜兮兮的说:“你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家里陪我聊天,要不我一个人多无聊,你也不忍心让我做个孤零零的病号吧?”
说完,冲她卖了个萌,还晃了一下她的衣袖。
何漫漫绷不住笑起来,点头答应。
之后陪着徐行去清创,又把徐行送回家。
徐行自由散漫惯了,很少回老宅住,基本上都是住在市中心的别墅区。
何漫漫把医嘱与保姆复述了一遍,又告诫徐行要听医生的话,老老实实休养几天。
相亲搞砸了,还把人得罪了,何重光又迫切的想要达成与赵家的合作,显而易见的,何漫漫回家肯定没法交代。
徐行歪在沙发里,免不得替她担心:“你回家怎么和你爸交代?”
从开口拒绝赵健时,何漫漫就已经开始担忧这个问题了,只是没想好要用什么办法稳住何重光。
现在还不是同何重光摊牌的时候,自然不能硬碰硬。
换而言之,翅膀还不硬!人要有自知之明。
何漫漫耷拉着眉眼,大脑的齿轮转冒烟,绞尽脑汁想应对措施。
徐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如果你爸为难你,你把我推出去。”
何漫漫不明所以,歪着脑袋问:“把你推出去?什么意思?”
徐行微抬下颚,神情傲娇的说:“你回家对你老爸说,不和赵家联姻,想和徐家联姻。”
想得出来这个馊主意,也是人才!
众所周知,徐家有两个儿子。老大徐立早就结婚了,老二嘛,也就是徐行,他喜欢男人。
和徐家联姻?那只能拆散老大的婚姻。做小三,逃得了天打雷劈,躲不过万人唾弃。
而徐行居然怂恿何漫漫去破坏他大哥的婚姻,脑子卡bug了?
离了个大谱!
何漫漫恨不得敲开他的脑壳,看看里面到底有多少浆糊,不可思议道:“这么恶毒的计谋,你是怎么想出来的?不仅坑你大哥,还坑我?”
徐行愣了一下。
好端端的被说恶毒,他纯属是好心。
“何漫漫!你以为我让你去破坏徐立的婚姻啊?”徐行猛然坐直身体,请她吃了一记糖炒栗子,一脸心碎的说:“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我说的是我,你嫁给我!这样何家抱上比赵家更粗的大腿,你爸高兴都来不及,以后也不会逼你相亲了。”
好一招釜底抽薪。
何漫漫忍不住乐了。
大炮打蚊子,真的是徐行能想出来的主意,也只有徐行能想出来。
何漫漫是不相信爱情,亦不期待婚姻,可她也不想用这么离谱的办法去应付何重光。
挖大坑埋自已,不要太离谱了好吗?
何漫漫天生冷白皮,随便一磕碰就泛红。她揉着发红的脑门,不服气的说:“去的你,你能不能靠谱一点?我才不会卖身葬父!”
徐行也觉得这样不合适,讪笑:“那你回家怎么办?想好怎么交差了吗?”
何漫漫像泄了气的皮球,蔫头耷脑,半晌也不作声。
这一百万好烫手!
正在何漫漫发呆的时候,徐行莫名其妙冒了一句:“欸,你说王浩为什么不蹦跶了?一点也没动静。”
前些天还扬言誓不罢休的人,突然消停了,多少有点反常。
王浩那一档子事,何漫漫根本顾不上去想,她沉浸在自已的世界,懒懒应了一句:“不知道。”
徐行将腿搭在茶几上,晃了晃大脚丫子:“停车场监控坏的真是时候!不知道是老天有眼,还是有贵人相助?”
还没有等何漫漫回答,她的电话就响了。
何重光在电话那头说:“你什么时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