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丝琪突然后背一凉,忍不住打了冷颤,眼神疑惑的左右看了看。
宫尚角收回视线,声音低沉的缓缓说道:“此次宫门选亲被无锋利用,导致执刃和少主身亡。
虽然刺客已经死亡,但是新娘里未必只有这一个。”
他的话很有深意,不禁让三位长老陷入沉思。
宫子羽突然开口,“我也想到了这个,所以才选择了云姑娘。”
不等别人询问,他继续说道:“云姑娘从进入宫门开始,就屡屡想要离开宫门。
若她是无锋之人,必定会处心积虑想要留下,因此我断定她不是无锋之人。”
听到他这样说,宫远徵嗤笑一声,“你可真有意思,人家想离开这里,你却要强行留下。”
宫子羽沉默不语,他突然想到自已的母亲,被强行留在宫门,最后抑郁而亡。
他眼眶微红,愧疚的看向云为杉,却见她温柔的注视自已。
顿时内疚的不敢再看,他艰难的偏过头,望向宫尚角讥讽道:“不知道尚角哥哥怎么挑中的上官姑娘,难道是因为她格外貌美吗?”
宫尚角无声的笑了笑,别有所意的道:“上官姑娘如今是我的未婚妻,希望子羽弟弟注意点分寸。”
他在分寸二字上,格外加重了音量。
这倒打一耙,让宫子羽顿时哑然,他有些无措的看向云为杉。
最后在云为杉平淡无波的眼神中,收敛好自已的表情,转过了头。
宫远徵见状,发出一声嗤笑,眼神不屑的鄙视宫子羽。
还以为自已在万花楼呢!
什么人都能看。
轻浮、低俗。
宫远徵微微侧身,视线飘到金丝琪身上,见她小动作颇多。
他的视线缓缓下移,定格在她显得不自在的脚踝上,意识到是站立久了,她不舒服。
于是他抬脚走过去,从白薇手上接过人,轻声低语道:“难受就靠着我。”
金丝琪轻轻颔首,身子朝他靠过去,缓解脚上的不适。
大殿里,所有人都看着他俩,宫尚角突然开口道:“如今非常时期,为求保险,我安排了几位画师,稍后为三位姑娘画像。
之后派人前往三位姑娘的家乡,向周围邻里亲友暗访,为其一一验明正身。”
“黎溪镇距离大赋城不远,三天一个来回就足够,来自芙蓉镇的金姑娘稍远些,前往云梦泽马程快些,五天应该够了。”
宫尚角的视线从新娘们一一脸上滑过,掠过其他人的神情,最后看向高台上的三位长老。
“事关宫门安危,小心谨慎些,也是很有必要的。”
宫远徵面色无常,反正哥哥做什么都是对的。
听到这番话,宫子羽眼里有些震惊,他一直都明白两人的差距。
但是没想到差距这么大,于是他沉默了。
花长老轻轻颔首道:“当然,尚角想得周全,就如你所说的办吧!”
宫尚角神色自若,他既然说出来,就知道长老们不会阻止。
“接下来这几天,就要麻烦两位姑娘先待在女院了,我会安排侍卫保护你们的安危。
毕竟,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就是一家人了。”他嘴角挂着浅笑,眼底的深意让人无法琢磨。
金丝琪和上官浅还有云为杉屈膝行礼道谢。
她不经意的看了两人一眼,上官浅从容不迫,云为杉眸中担忧。
金丝琪眼底闪过轻微的流光,眉眼低垂下落,鸦羽般的睫毛,遮住眸中的神色。
上官浅嘴角勾起丝丝浅笑,眸中水光潋滟,她看向宫尚角,轻声询问:“宫二先生,新娘进山时什么都不能带,不知我们能否出宫门采买一些女儿家的物品。”
宫尚角垂眸看着她,目光闪过一丝若有似无的凉意。
“三位姑娘不必劳累,有何需要,吩咐下人跑一趟就好,不出一个时辰,定会为你们置办妥当。”
“如此也好,多谢宫二先生解惑。”上官浅说完,低眉浅笑的站在原地。
“画师就在隔壁等候,三位姑娘请吧!”
三人屈膝行礼,然后跟着侍女离开议事厅。
瞧着殿内的画师,三人各自坐到画师面前,金丝琪左右看了看,招手叫白薇过来。
让她附耳靠近,金丝琪低语几句,白薇无奈的看着她,提着裙摆走了出去。
云为杉心神未定,也没管她要干什么,倒是上官浅看到,好奇询问:“琪儿妹妹让侍女去做什么,怎么离开时,她是那副表情。”
金丝琪笑了笑,解释道:“画像需要很长时间,坐着有些无聊,我让她回去给我拿话本子来。”
“可是……。”上官浅眼神疑惑道:“那样的话,画师岂不是不好画像。”
画师浅笑的解释道:“可以做别的事情,只要动作不要太大就好。”
“原来如此,之前不曾画过,倒是不知道还能这样。”上官浅说完,也懒得保持姿态,软下腰慵懒的倚靠着桌子。
云为杉倒是一直坐的很直,一副端庄静淑的模样。
只不过,学坏是很快的,在两人的影响下,她也没端着多久,就随意了起来。
只是她再随意,体态也比两人好些。
三个时辰后,画像才终于完成,三人筋疲力尽,神色都有些疲倦。
上官浅走上前,仔细的端详过后,唇畔漾着笑。
“有劳大人,画技精湛,将我画的这般美。”
“是,姑娘生的美。”
金丝琪瞧着传神的画像,呢喃道:“画的可真像。”
她看向画师,请求道:“能否请大人再临摹一幅,之后侍卫去暗访的时候,带给我母亲一解思念之情。”
“当然没问题。”画师点头应下,收拾好东西便离开了。
“白薇,扶我回角宫。”金丝琪对着门外了喊了一声,看向上官浅和云为杉,说道:“坐的太久了,实在是有些劳累,妹妹就先告辞了。”
对两人微微行礼,金丝琪被白薇扶着走出执刃殿。
一出来,才发现天都黑了,看到夜色中挺拔而坚定的身影,她嘴角微微上扬。
听到一轻一重的脚步声,宫远徵转过身,目光温润的注视她。
“画好了?”
金丝琪轻轻嗯了声,问道:“徵公子怎么来了。”
“来等你,走吧!我背你回去。”说着,宫远徵在她面前背过身蹲下。
金丝琪眼里划过一丝迷茫,但很快又恢复了坚定,她轻轻的趴了上去,闻到他身上那淡淡的药香味,莫名感觉到了心安。
“宫远徵,背了我,就要背一辈子。”
“嗯。”少年略显稚气的声音里满是认真和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