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朝,岩水郡,燕西县。
城北的一处小院外面,围了数十名百姓。
不一会儿,几个衙役掩盖着鼻子从里面跑出来,然后抱着院外的一株大树狂吐。
县衙的捕头张峰和一个穿着灰色麻衣的老头皱眉走出了院子,两人站在门槛的位置低声说了几句话。张峰这才招呼了这几名衙役快速离开。
这老头乃是县衙的仵作杨春,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低声议论的百姓,骂道:“看什么看?也不怕晦气。”
说完,他这才指了指门口站着的两名身着灰麻布短衫的年轻人骂道:“还不去收拾~!”
两年轻人闻言连忙点头,小跑着就进去了。
文长风才刚进院门,便被一股剧烈的恶臭熏得差点跌倒,他连忙掩住了口鼻。
“呕~!”文长风发出了一阵干呕,总算是没有呕出来。
他一脸苦涩,谁能想到,几天前还在同学会上和人喝酒,醉倒之后,醒来便来到了这方世界。
这具身体的主人不过十五岁,原本是城西的一名乞丐,因为三天没有进食,饿死在了一处巷子中。
因此文长风才能在这具身体上重生。
刚来到这个世界,他也是运气好,正巧县衙招收仵工,也就是给仵作杨春打杂的。
按说以他这瘦弱的身体,衙门招人那也轮不到他的,可那杨春见他长相清秀,斯斯文文的,算是投了眼缘了,便做主录用了他。
这仵工的工作倒也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无非是胆大,卖苦力而已。
因此,不过一个来月,他倒是也算适应了。
眼下这个院子不太大,不过是个一进的院子,只有两间屋子,原主人一男一女已经倒在了客厅的地上,两人身上各自被扎了数刀,鲜血已经干涸,到处都是苍蝇乱飞。
根据杨春的查验,两人死了已经有一周了,尸臭熏天,邻居这才报了官。
“咳咳~!!”为首的仵工叫做李二狗,他轻咳了两声,一手捂着鼻子,另外一只手直接在尸体身上口袋中摸了起来。
过了半晌,他这才把手拿出来,嘴里骂道:“玛德,身上的银钱肯定被刚才那几个衙役给摸走了。”
他心中不爽,冲文长风骂道:“看什么看,还不过来帮忙~!”
说完,李二狗还在那女尸肥硕的臀部拍了拍,骂道:“这娘们都没什么弹性了。”
文长风心中鄙夷,可是也没有说什么,他从口袋中摸出来一副粗布手套戴上。
做仵工也有流程的,比如尸体时间放久了通常会产生尸毒,像李二狗这么大大咧咧直接上手的,迟早得被毒死。
他心中这么想着,这才上前伸手抓住那具女尸的双脚。
也就在他的手刚刚触碰到尸体的当口,视野之中弹出来一段文字。
【接触到死者脑波,脑部完整度百分之七十,是否读取?】
“咦?”文长风心中一惊,暗道:“莫非这便是我的金手指?”
想到这里,他微微有些激动,连忙默念:“读取。”
很快,眼前浮现了一段文字:
【只要把他给弄死,我就能和李郎双宿双栖了。】
读取完这段信息,文长风马上便明白了,原来这个能力,是把这死者的执念给读取。
“看来这女人是和别人偷情,所以谋杀亲夫啊。”
“快点~!”李二狗从外面推进来一辆独轮车,见文长风抓着女尸一动不动,忍不住催促起来。
“哦。”文长风一个激灵,连忙拖着女尸放到了独轮车上面。
见他已经动起来了,李二狗这才冷哼了一声,他也不帮忙,而是直接往里面屋子走了过去。
到处翻找了起来,可惜,这里已经被衙役们翻过了,干净得很,不过是些旧衣裳,值钱点的东西早就被拿走了。
李二狗最后还是在床底下找到了一枚铜板,也算聊胜于无。
文长风并没有管他,他走到那具男尸边上,一把拽起了这具男尸。
一段文字再次出现,【接触到死者脑波,脑部完整度百分之六十,是否读取?】
这一次,他有了经验,默念了一句:“读取。”
【院子角落的那株梅树下面,埋下的银子可不能给这婆娘发现。】
看到这个,文长风不由得叹了口气,心中暗道:“这家伙心可真大,老婆背着他偷人,还要杀他,最后的执念竟然还是自已藏的私房钱。”
他忍不住眼角往院中那株已经枯死的梅树看了一眼。
“啪~!”的一声,李二狗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道:“赶紧走了,这地方晦气,老子等下还要去赌钱呢~。”
文长风点了点头,把那尸体再次搁到了独轮车上,然后找了块麻布给盖上了,两人这才推着独轮车出来。
四周的邻居见尸体被推了出来,连忙四散开去。
杨春一直站在外面抽着旱烟,见到两人出来,这才上前把院门给关上,从怀中取出了封条,给贴在了门上,这才算是完事。
独轮车推着尸体,很快转入了小巷之中。一般来说,这种处理尸体的事情算是比较晦气,一般是不走大街的。
所以三人沿着小路左拐右绕的,足足半个时辰,这才算是走到了城门的位置。
杨春淡淡地说道:“这对夫妻在本县没有亲人了,你们就把他们埋在乱葬岗吧!我这老腿又疼了,就先回县衙了。”
说完,他背着手,自顾自地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李二狗撇了撇嘴,低声嘟囔道:“什么时候你这腿没疼过啊。”
不过,他也就只敢私下里说一说,毕竟两人还都靠着杨春混饭吃呢。
乱葬岗就在城外不远处,两人随便挖了个浅坑,把尸体一埋,这便回去了。
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下午了,两人向杨春打了个招呼。李二狗一溜烟就走了,不用说肯定又去赌坊了。
文长风则是在县衙的饭堂蹭了顿饭,这才慢慢往外面走去。
这仵工的工作每个月的薪水是五个铜板,薪水低廉,唯一的好处,便是能在县衙的饭堂之中免费蹭顿饭。
说是县衙的饭食,其实他们这些底层的衙役和仵工每餐也就两三个窝窝头而已,不过这对于文长风来说已经足够活下去了。
就是住处有些麻烦,他这点工钱是租不起房子的,杨春在郊外有间破茅屋,荒废了好多年,便给他住着,说是屋子旧了,总要有点人气才好。
不过今天,文长风并没有打算睡到那茅屋去。
因为,县城晚上会实行宵禁,到时候再想进城可就麻烦了。
他穿过街道,不一会儿溜到了城内西北的一处桥洞处,这是这具身体的前身经常栖身的地方。
文长风到达这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四周的乞丐闻到他身上的恶臭味,都纷纷避了开去。
他也不管,靠着桥洞,闭目修养。
等到午夜了,四下无声之时。
文长风的眼睛猛地睁开,站了起来,沿着小路快速走去。
....
古代的夜晚,是没有路灯的,只能依靠几个大户人家挂在外面的灯笼照明,不过那个光线实在昏暗得厉害,只能看见十步之内。
小院的大门上,依旧贴着封条。
文长风倒是不敢把这封条撕下来,他凭着记忆,在黑暗之中,绕着围墙转了半圈,到了院子的后面,这里有个狗洞。
四下无人,他也顾不得许多,缩着身子便往里面钻去。
这狗洞并不太大,口子只有足球大小,好在他现在的身体极为瘦弱,竟然给他轻松就钻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