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爷子语重心长地劝说。
沈薄妄叹口气,直接婉拒。
“您答应我的,再让我飞五年,暂时还没有接手公司的打算。”
沈老爷子所有的话都被堵了回去。
他将拐杖敲得咚咚作响,威逼利诱。
“既然你不同意,那我去问问楚楚,看看她能不能帮我说动你。”
沈老爷子话中带笑,显然是把沈薄妄拿捏住了。
听见他要挂电话,沈薄妄直接开口。
“算了,别去找她,我去就是了。”
沈老爷子露出意味深长的笑,缓缓点了点头。
所谓一物降一物,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次展览会可以带女伴。”
沈老爷子是过来人,看得透两人之间的关系。
他瞧着两人倒是没什么感情,勉强算是相敬如宾。
不过他家这臭小子,对楚楚倒是有几分意思。
沈薄妄从小大到大都能拿得定主意。
他做事看似叛逆,实际上有自己的打算,绝对不会乱来。
婚姻不是儿戏。
他肯定是慎重决定过的。
沈薄妄淡淡嗯了一声,挂掉了电话。
他推门走出去,看见次卧的门缝里透出点点光,抬手敲门。
“门没锁,你可以直接进来。”
裴亦楚坐在地毯上,小桌上摆着平板。
她穿着睡衣,脚露在外面,一晃一晃地,惬意地不得了。
看见他进来,才坐直了身子。
“怎么了?”
裴亦楚坐直身子,看他的样子,多半是有事情找自己。
“有个展览会,需要带女伴出席,你方便吗?”
裴亦楚还以为是多大的事,听见是去当花瓶,松了口气。
“可以呀,互惠互利嘛。”
互惠互利。
裴亦楚话音落下,沈薄妄眸中的光些许暗淡。
她终究还是没把自己当成丈夫,而是当成了合作对象。
沈薄妄对上那双澄澈的眼眸,心头泛起苦涩。
“明天我带你去试礼服。”
沈薄妄不想让裴亦楚看出自己不对劲,匆忙回过神来。
他又简单叮嘱几句,转身带上门离开。
他站在阳台,冷风吹在脸上,让他清醒许多。
沈薄妄微微抬眼,看着远处的明月,背影孤单寂寥。
裴亦楚起了个大早,化了精致的妆。
沈薄妄见她如此重视,哑然失笑。
“不必这么精致,就是简单试试。”
裴亦楚撅起嘴,整个人灵动又明媚。
她歪头一笑。
“毕竟是买礼服诶,总不能给你丢面子。”
在外体面是作为空姐的最基本素养。
她可不能忘记自己的职业操守。
沈薄妄笑着摇头,拿她没办法。
沈薄妄不太懂女士礼服,只依稀记得小时候母亲会在他家定做旗袍。
本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店家早就歇业了。
没想到两人过去的时候,那间古朴的成衣铺子还在。
沈薄妄站在门前,迟迟没进去。
“这家店我小时候和我妈妈经常来。”
裴亦楚抬头看向匾额,确实已经有些年头了。
整个店装修的古香古色,远远看去,里面陈列的成衣,也都是中式风格。
两人往里走,迎面过来个老爷子。
看清沈薄妄,眼中闪过惊喜。
他忙迎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他。
“你是沈家那个孩子?”
沈薄妄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老爷子还会记得自己。
他笑着点头,“从我母亲离世后,就不曾来过,老先生真是好记性。”
老爷子笑了,越过沈薄妄,看向远方。
“是啊。说起来也好些年了。”
沈薄妄侧头跟裴亦楚介绍。
陈老爷子从年轻就跟着他的父亲学做衣服,到后来在此处开店,一做就是几十年。
裴亦楚看着眼前的岁月斑驳的大宅院,心里由衷敬佩。
“能守住初心,也是难得。”
陈老爷子捻着胡子笑了,这才注意到身边的裴亦楚。
只一眼,他便觉得惊诧。
裴亦楚生得漂亮,骨相极好,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
配沈薄妄,可谓是绰绰有余。
“这位是……”
“是我的妻子,今天我带她来订件礼服。”
沈薄妄拉着裴亦楚的手,大方介绍。
妻子两个字,落在她的耳朵里,听得她心里泛起暖意。
她露出微笑,点头致意。
陈老爷子看着眼前的裴亦楚,越看越顺眼。
他引着两人进去,给裴亦楚量体裁衣。
“喜欢什么风格,可以随意看看。”
裴亦楚看着面前的成衣,快要挑花了眼。
她有些为难地看向沈薄妄。
沈薄妄将她揽进怀里,笑着回应陈老爷子。
“您看着来就行,就是简单的展览会,不用太高调。”
陈老爷子点头。
看着面前郎才女貌的两人,让他想起多年前的沈夫人。
也是这样的端庄大方,明艳动人。
“你母亲在天之灵能看见你幸福,她也会高兴的。”
陈老爷子的眼角湿润,垂下头忙活,试图掩饰心中的悲伤。
泪水在没人注意的地方落在布料上,砸出淡淡的痕迹。
两人约定好取衣服的时间,并肩出去。
裴亦楚偏过头,冷不丁发问。
“我看着陈老爷子对沈家的感情不一般。”
沈薄妄没想到她观察的如此细致,点点头。
“当年成衣铺险些经营不下去,是我父母拉了陈老先生一把,才有今天陈氏成衣。”
沈薄妄回眸,看着泛旧的牌匾。
如寒潭般平静的心,泛起淡淡涟漪。
裴亦楚点点头,两人漫无目地走在巷子里。
沈薄妄同她说了好多以前的事情。
裴亦楚听得入神,突然注意到眼前有个熟悉的身影。
是自己的同事。
“快躲起来!”
裴亦楚眼疾手快,拉着沈薄妄躲进旁边的小胡同。
她踮起脚,抬手捂住沈薄妄的嘴。
“别出声,等他们走远了咱们再出去。”
裴亦楚的注意力都在不远处的人身上,根本没注意到两人现在贴得很近。
等人走远了,她才松了口气。
她收回目光,却猛然撞进那双漆黑的眸子。
裴亦楚觉得自己的心跳仿佛漏了一拍。
周围的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她手上动作微僵,静静看着他。
“人不是走远了吗,捂着我的嘴,是想要谋杀亲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