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迎十倍于寸口…”狗蛋心神巨震,这是濒死的脉象,掌柜的竟然要死了,狗蛋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事实。
“狗蛋,诺哥怎么了?”见狗蛋神色,李秀心中也有了不妙的预感。
“没…没什么!”狗蛋死死的咬着嘴唇,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她不想让掌柜的知道这件事,不管多么艰难,她必须得想办法救活掌柜的!
许诺叹了口气:“你不用瞒我了,我的情况我比你清楚,应该活不过三天了。”他声音虚弱,真的就像是8、90的耄耋老人一样。
听到许诺这句话,狗蛋再也压抑不住心中悲恸,她眼泪夺眶而出,她曾经想过掌柜会早她一步驾鹤西去,可做梦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
许诺揉了揉狗蛋的小脑瓜:“丫头,你也别太难过了,人固有一死,我一条命换了三大先天高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或许许兄还有一线生机也说不定呢。”说话的是神佑。
狗蛋等人的眸光唰一下就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李秀神色一喜:“左使这话怎么说?”
神佑捏了捏下巴:“据我观察,许兄之所以变成这样,皆是因为体内生机被禁术消耗殆尽的缘故,此等创伤乃是不可逆转的,等闲手段自己救不活,可如果用仙家手段呢。”
聂显娘神色一动,已是大概明白了神佑的意思:“是的呢,普通人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即便像我等先天高手,也很难活过150岁,可仙人不一样,动辄几百年起步,如果能修成仙人,诺哥儿…诺大侠的问题自然迎刃而解!”
就你两懂得多!
许诺多少有些无语,死都不让人好死,不过他面上却是丝毫不漏:“哪有那么简单呢,如果能修仙我早就去修了,何至于等到现在呢。”
神佑眸中闪过几许憧憬之色:“许兄你有所不知,对于我等武道强者来说,也有一条通往仙途的路径。”
还有这种事?
许诺来了兴致,他示意狗蛋给自己拿了壶酒。
聂显娘也讨了一壶,她咕咚咕咚灌了几口:“如果诺大侠能够以武道化仙,自然能够延年益寿,自然便能化解生机断绝的问题了。”
武道化仙?许诺这倒是第一次听说,他一直以为自己的仙路早已经断绝,似乎,这条路还没完全断,许诺心中生出几许向往!
仙人呐!弹指间山崩地裂,挥袖间气断长河,这还是一般的仙人。
更有传言说那些盖世仙人更能口吞日月,徒手摘星辰,这是多么令人神往的力量!
“先定个小目标吧,武道化仙!”许诺心中憧憬着。
和聂显娘、神佑二人探讨了一会,他心中逐渐通透,不过他却是悲天悯人的叹了口气:“可惜,我活不了几天了,也不想折腾了。”
他咕咚咕咚灌了几口酒:“我现在只有三个心愿…”
他拉着狗蛋去了大嘴叔的坟头,李秀拖着宁中则的尸体。
此时,刘大嘴的坟头草都长了有三尺高了。
刘文听说了之后,火急火燎的带着刘武赶了过来。
许诺割下宁中则的人头放在了刘大嘴坟头,他倒了半壶酒在宁中则的脑袋里面:“大嘴叔,隐忍了这么多年,你的仇我终于替你报了。”
狗蛋跪在刘大嘴坟前,她娇躯乱颤,当年因为她一时的冲动,不仅连累了大嘴叔,连掌柜的现在也受到牵连,命不久矣,想到此处,她再也控制不住的嚎咷痛哭。
许诺灌了几口酒,将狗蛋拉到自己身边抱到了怀里:“丫头,你也不必内疚,当年如果不是你不顾一切的为我讨来解药,我也活不到现在,多活了二十多年,已经知足了。”
听到许诺这话,狗蛋哭的更凶了。
许诺有点牙疼,轻轻的拍着狗蛋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心中的情绪。
李秀、刘文等人都是一脸悲切,尤其是刘文,许诺是为了给他父亲报仇才变成这样的,他心中既是感动,又是难受。
良久,狗蛋才止住悲泣。
祭拜完刘大嘴,许诺和刘文聊了一会,刘文直到现在还没考中秀才,最近他已经有了放弃科考的打算,将重心放在了培养儿子身上,希望他儿子将来能够考中状元。
“小武,加油吧。”许诺揉了揉刘武的小脑瓜,这小子今年已经15岁了,已经长成了一个大小伙子,个头比刘文还高。
“诺叔…”得知了许诺将死的消息,刘武也是一脸悲切。
许诺安慰了他几句,带着狗蛋、李秀等人回到酒馆。
等回到酒馆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天上开始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范老童生都觉得,这雨是老天爷在为许诺哭泣—天妒英才,他真没想到,许诺竟然会早他一步离开人世!
“第二个心愿,是关于这酒馆的。”许诺拉着范老童生:“这平安酒馆也算是我的心血了,希望范叔你能够好好经营。”
范老童生连连摆手:“老许,我也是替朝廷暂时照看这酒馆,以后怎么样谁又说的准呢。”
“范叔尽力就行。”许诺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将狗蛋和李秀喊到了自己身边。
“这第三个心愿,你们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许诺嘴角挂着老父亲般的微笑。
“诺哥你放心,我这就去准备。”李秀踩着夜色出了酒馆。
“掌柜的,天色不早了,你快休息吧。”狗蛋眼眶通红,她现在一看到许诺苍白如雪的发丝便忍不住想掉眼泪。
“死后必将长眠,也不差这一晚上了。”许诺垂垂老矣的坐在床上,他将狗蛋拉到自己膝前,抬手摘去了她的画皮:“明天就要嫁人了,这画皮便扔了吧。”
许诺打量着狗蛋姣好的脸颊,这丫头已经快35岁了呢,算起来,他和狗蛋在一个屋檐下居然已经生活了25年,一辈子有几个25年呢。
许诺多少也有些伤感。
狗蛋摇了摇头,她捡起画皮又戴在了脸上:“已经戴习惯了,还是戴着吧,掌柜的…”
她咬了咬嘴唇:“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么?”这些年,她心中一直有个疑问。
该不会是那个传说中的问题吧…
许诺有些头大,这个节骨眼上,可别再节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