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代没有想到男人竟然敢当着所有人的面,继续提起这件事,连忙站起来。
拉图这是在位置上看着热闹,安代带领的队伍,惹的祸越大越好,他就坐着看就是了。
谁知,身边海日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心翼翼的说:“哥哥,那不是大祭司吗?”
拉图原本看热闹的心态瞬间被错愕替代,大祭司什么时候来的?他为什么跟着过来?
一时间他也开始急了,毕竟柔然也只有一个祭司,要是出了事阿爸会怪罪下来。
“那你说!我该如何处置?”抬手示意安代不要说话,他看向殿中跪地的男人问道。
男人抬手一指,正正的对着站在裴界身后的青鸾:“陛下应该问问她如何处置!毕竟她才有发言权!”
大家看向青鸾,年轻一辈的脸上带着疑惑,但年龄略大的已经猜出了一些端倪。
贺尚书坐在人群中,后知后觉的开始紧张,他怎么会蠢到没有看出来这女子的来历,明明他是见过长公主的啊!
青鸾看起来没有什么反应,甚至脸上依旧是恬静乖巧的笑。
这便是她留着这个男人的意义,她将第二次利用长公主在朝中的盛名,正式的开始笼络人心,笼络当初站在长公主身边的那些人。
“她?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她知道什么?再者说你一个柔然人为什么会知道她的身份?”
陛下的视线在两人中间左右转换,神情依旧平静无波,身边的丽贵妃看着他握着酒杯的手已经开始骨节发白。
男人笑了,笑容有点奇怪和意味不明:
“陛下说什么呢?她怎么可能才十二岁,青鸾你明明已经十五了啊!”
最后几个字他的视线落在青鸾身上,眼眸中闪着狡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就说当年长公主阖家被斩的时候,青鸾母亲应该是偷偷跑出京城的,现在她重新回来没有一点准备怎么行?
殿中开始窃窃私语,裴界听到他的话,转头看向青鸾,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她的那句话。
她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临安长公主的后人回来了,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青鸾慢慢的从裴界身后走出来,视线在他身上扫过,又收回!
她走到殿中掀裙跪下,拜伏!
一系列动作让皇帝心中一梗,这场面和当年皇姐求他时一模一样,她求他只斩她一人,放过她的孩子,放过即将临盆的儿媳!
现在,青鸾用同样的动作,向他请罪,逼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过他。
“你!”皇帝的喉咙如同被一只手扼住,艰难的无法说出话:“你又如何证明?证明你便是长姐的外孙女?”
他试图控制自已的表情,但他不知道自已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在外人眼里他的脸在抽搐,额角的青筋不住地跳动,嘴角一会儿上扬一会儿下垂,十分怪异。
赵恒儒给自已的心腹使了个眼色,后者微微颔首趁众人的注意力都在陛下那里,悄悄退出去。
这动静被却被对面的裴界注意到,手中的酒杯放下,身后的齐盛转瞬消失。
殿中的热闹还在继续,青鸾缓缓坐直了身体,她将身上的罩衣脱下,只穿着裹胸的儒裙,微微侧身,肩膀上的梅花印记露了出来。
瞳孔剧缩,酒杯咣当落地,皇帝唰的一下从座位上站起来,嘴唇剧烈的抖动着,这……
“不过是一些印记,又能证明什么,你完全是可以自已烙出来的,受些皮肉之苦便可以尽享荣华富贵,怎么算都是值得的!”
怀悦的声音乍时在殿中响起,尖锐苛刻的声音尤为刺耳,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她恨恨的看着青鸾,就算是长公主的女儿又怎么样,长公主已经过世十多年了。
还能护得了她,既然上天给她递了一把刀,她又怎能轻易放过?
她要青鸾死!
崇王没有想到这把火还能烧到自已的身上,他回头看向女儿,低声吼道:“你干什么?还不快坐下!”
又转身看向皇帝,站起来拱手:“皇兄……”
请罪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皇帝打断,他黑沉的脸看向怀悦:“你又如何知道这是胎记而不是烙印?”
一句话问的怀悦愣在了原地,她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着什么,难道不是胎记?
崇王听到这句话,心道不好,他知道……怀悦惹事了:“皇兄……”
“你同她说的?那你又是如何知道的?”皇帝再次打断他的话,视线落在崇王脸上。
他们说这话,青鸾又拾起罩衣穿上,一言不发的跪在地上,身边的男人看着青鸾,低声说道:“他会杀了你!”
青鸾没有理会,只是面无表情的跪着,无视着场上发生的一切。
崇王没有说话,这个时候不管说什么都会迁怒更多人,只会让皇兄更加生气,只能看向怀悦拼命的给她使眼色。
可惜怀悦并不明白,她虽然害怕,但她对青鸾的痛恨已经到达了盲目的阶段,在刑部待得那四天,已经让她崩溃至极。
她就是赌上这条命都要把青鸾拉下深渊!
“皇伯伯,我不知道,但我觉得这是可以伪装东西,只要位置图案相同,便可以做出一模一样的!”
怀悦壮着胆子从席位上站起来,她感觉自已热血沸腾,说话的声音多了许多底气。
皇帝眯眯眼,视线转移到青鸾身上,他觉得怀悦说的很对!
“如果这个还不够,就请元吉公公帮我将门口的人叫进来!”青鸾知道皇帝要说什么,便主动的打断了他。
元吉看向皇帝,这种修罗场他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的心口狂跳,众人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已经无法拒绝:“元吉!”
“是!”
元吉刚想安排徒弟出去看看,门口便出现两个人,一个看起来四十多岁的样子,一只脚跛走路缓慢,一个……看起来很年轻,刚刚弱冠!
“草民给陛下请安!”两人慢慢的走进来,没有跪地只是拱手作揖,埋头见礼。
“旬渊?你竟然还活着?”一个声音响起,带着难以掩饰的激动,此人是坐在三等座的太尉杨铮。
是的!
作为武将,太尉只能坐在三等座,而太师则和丞相坐在一起!
旬渊!
这个名字年轻小辈并不知道,但在朝中凡是三品以上的官员都听过他的名字。
只因他从十五岁跟着长公主,年仅二十便已经是军中仅次于长公主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