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人拉的一个趔趄,一回头看到一个女子,她穿着青衣素裙,看起来简简单单,在金铃城众人中显得甚至有点简陋。
“你不是阿妩!可……”女子嘴边的话猛的打住,惊讶迟疑的目光仔细地看着她,然后便拉着青鸾向巷子里走去。
不远处的阁楼顶上,裴界的视线追随着二人,旁边站着的是刚刚那个美娇娘,她在裴界身后一步的地方,手上还拿着那个络子。
“这小丫头……有什么的不一样的地方吗?”她看着巷子钻行的二人,好奇问道。
两人被矮房遮掩,再看不到踪影,裴界转身走到矮榻上坐下,从香囊里拿出一枚玉佩,放在桌子上。
如果青鸾在她就能看出来这枚玉佩,和李云睿在回京城的路上雕刻的那枚十分相似。
“这是送给我的?”美娇娘看到玉佩,眼中带着欣喜,她上前从桌子上捡起来,放在手心细细的看着。
“刚刚那位你可认得?”裴界问她,视线放在她手上的玉佩上。
美娇娘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问了一句:“谁?”
玉佩被抽走,她没来的及抓住,带着愠怒的眼神落在裴界脸上,似乎是在问他做什么!
“刚刚那个是谁?你可认得?”裴界再次问了一遍,语气平静。
“谁啊?你……哦~你说彤姐啊!她是之前扶摇阁的掌事,现在……我不知道!”
美娇娘一开始还不明白裴界说的是谁,直到脑子灵光一闪,才明白过来。
裴界在脑子里回想以前扶摇阁的样子,不知是时间长了,还是怎么的,就是想不起来。
美娇娘这么一说停下来回味着,觉出不对味儿的地方了,她看看裴界又想想刚刚小姑娘,嘴角上扬暧昧说道:
“你不是瞧上人家小姑娘了吧?”
裴界一本正经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没有她想象中的面红耳赤,叫她心道一声呆脑子!
“沅娘,从前扶摇阁的金铃是谁?”裴界反倒是问了她个与此没有关系的问题,叫沅娘差点没有反应过来。
她捡起矮榻上的鸳鸯团扇,轻轻的扇着回想了半天:
“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潋妩,二十年前名动乾梁的娇娘,谈的一手好琴,天生一副软侬咿呀嗓,唱起歌来挠的人心里直痒,善舞水袖,可隔几米开外轻抚恩客脸颊,宛若羽过水面无有涟漪。”
她懒散的歪身倚着凭几,看着眼前窗外的天出神,儿时她见过这个美的不可一世的女人,像是广寒宫里飞出的仙娥,清冷高贵不可攀。
那时候她就想着以后一定要像她一样,做金铃最出色的娇娘!
是的!沅娘的母亲也是金铃的娇娘,而她是她误打误撞拥有的孩子。
她仍记得那个时候,自已将这个念头告诉娘亲的时候,她震惊的眼神。
随后,她叹息一声,望向窗外喃声自语:“罪过!罪过!”
“这位潋妩现在在哪儿?你可知道?”裴界没有她这样的感受,略一思考又问了一句。
沅娘嗤笑一声,手上的扇子摇的快了几分:
“人道是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何尝不是难过英雄关,不过是被那些个臭男人骗了神志,坠入那叫人沉溺的爱河!”
她语速极快,像是泄愤般的说着,仿佛说完了这件事就不曾存在一般。
“叫人赎走了?”裴界瞟了她一眼,开口问道。
“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沅娘没忍住瞪了他一眼,然后不屑说道:
“莫说是金铃城的金铃,便是普通的娇娘,手上的金银珠宝都是京城普通商户的好几倍,还需要赎身?”
她快速的说着,伸手拿了一杯茶水起来一口饮尽,喘了两口气才说道:“若是真的按赎身来计算,可没有一个人能赎得起金铃的娇娘!”
她停下来,看着裴界似乎是在等他问自已。
后者静静地看着她,没有再问,明显是等着她自已说。
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沅娘没好气地说道:
“每个进入金铃的娇娘,不管是在哪家阁哪家楼,都是要签字画押的,时限十年内要为主家挣多少钱、揽多少客!“
“若是完成了,便是自由身,就像潋妩,仅仅三年的时间便得了自由身,之后的时间便是和彤姐两人各分五成!”
沅娘说着话,伸出一个巴掌,语气中的艳羡掩饰不住。
裴界沉吟一声,没有说话。
沅娘看着他,突然脑子嗡的炸开,她伸手抓住他的手腕:“那妹妹不会是……”
“还不知道!”
沅娘看他说的一本正经,知道他没有必要骗自已:“难怪看着眼熟!”
是了!
她看到青鸾第一眼便觉得眼熟,以为只是长的与哪位旧识相似,并没有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