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林苑内,一时鸦雀无声,一同宴饮的进士们俱是震惊不已。不少人惊得差点把自已腰间的玉佩都扯了下来。
有些人瞧着张景澈的眼神跟见了鬼似的,眼睛瞪的铜铃般大;
甚至不少人震惊得差点把自已腰间的玉佩都扯了下来。
张景澈这是走了多大的好运啊?
人生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张景澈是直接两大喜事一起赶上了!
何况,他的金榜题名还不仅仅只是中了进士,他可是位列一甲皇帝钦点的探花郎!
更让人嫉恨的是,金榜题名后,还迎娶皇室宗亲之女,走上人生高峰!
他到底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不少人心里闪过无数疑问。
不过无论内心何种的想法,是羡慕,嫉妒,还是唾弃,皆是一瞬间的情绪,皇帝陛下还端坐在高位呢!
在场众人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
既然陛下都当众指婚了,这事也就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了。容不得他们来当面质啄!至于背地里要怎么说?谁管得着?
本朝虽然没有严厉执行刑不上大夫的规矩,但是一般情况下,也是这样提倡的!
不过一瞬,那些机灵灵活一点的进士立刻带头去道喜:“恭喜陛下,恭喜探花郎!”
有了带头的,其他人也紧随其后的祝贺。
陛下跟连江郡王本来就是堂兄弟,且都娶了安国公府嫡亲的两位姐妹,虽然陛下对连江郡王很是冷淡;
但是,对于连江郡王的女儿,看在妤贵妃的面子上,对于自已宠爱的妤贵妃的外甥女,皇帝怎么都是给足了面子的。
所以,对于琼林苑众人的恭贺,皇帝表现得也算热络了。
只是皇帝内心是有些纳闷的,为什么贵妃来求自已给清荣和探花指婚,却不是求自已直接给他们赐婚呢?
赐婚的荣耀清荣身为阿莲的外甥女,是受得起这份恩宠的。
孝德帝看着场面热闹非凡,随和的任凭他们热闹了一会儿,说是热闹,也仅仅是多了些压低了声音的私语声,没人敢在皇帝面前喧哗得如同早市买菜。
高座的帝王见众人交流得差不多了,而后才抬了抬手,众人齐齐住嘴,宴会席面上立刻鸦雀无声。
“探花郎!”
“学生在!”张景澈恭敬的再次行礼,面上表现出一片欣喜和感激之意。
“清荣养在贵妃的身边,也是朕看着长大的。我们对待她,也是跟和硕公主一般无二的。”孝德帝的语气认真,“你以后定要好好待她!”
“是,谢陛下提点!”张景澈再度谢恩。
“学生,若得清荣县主为妻,必,生不相负死不相忘,生生世世生死不离!”张景澈眼神坚定,言辞豪迈而恳切。
孝德帝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言。而后从宴会先行离开。
孝德帝离开之后,琼林宴便像热油溅入水中般炸了,众位进士们皆是开始议论纷纷,有的胆子大的,或者不拘小节的,直接走到张景澈这边团团围住。
反正皇帝走了,作陪的几位官员也跟着走了,席面上现在也只剩这些新科进士们了。
山中无老虎······
是以,场面滚水般沸腾了。
原本还竭力克制的,现在已经松懈下来了一些。
嫉妒使人面貌丑陋。有几个城府浅的,面目已经极尽扭曲,一双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区区寒门?凭什么高中探花?
又凭什么,能迎娶宫内皇贵妃亲自抚养长大的县主,在皇家是跟公主一般无二的存在!
进士里面有家境相对来说较为好的,父母俱是京城小官之家的读书人,他想:父辈几十年的钻营加上自已十几年的寒窗苦读,难道比不上一个出身低微只能靠自已的人?
张景澈凭什么以为他一个人的努力可以比得上自已两代人的拼搏?
在场众多的进士中,也不乏有真心艳羡,真挚祝福的,但是,更有嫉妒的,也有进士红了眼睛,双手掐进肉里,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已失态。
性子活泼的也不管别人如何嫉妒得扭曲,如何咬牙切齿,如何心跟油煎一样。
有种不顾别人死活的打开了话匣子,已经把话说开了——“探花郎,你说说,怎么陛下会为你与清荣县主指婚?”有揶揄的。
“你事先知晓还是不知情的?”有试探的。
“探花郎,以后你也算半个皇亲国戚了哟,以后富贵荣华了,也不要忘了我们一起寒门出来的啊!”有讨好的。
“探花郎,以后有了清荣县主为妻子,你腰间也可以像我这般系上好的玉佩了吧?哈哈哈。”有半嘲讽半嫉妒的。
问询的,有探的,讨好的,似这般明目张胆的表示自已浅浅嫉妒的······
张景澈都二两拨千斤的将话给还了回去。
但是,嫉妒,那种深深的嫉妒就不是说句嘲讽的话就能发泄了的,张景澈,真的太嫉妒了!
嫉妒会让人丧失理智!
眼红得脑子不清楚的,听着前面那些人的话,便跟着直接口出恶言:“若说指婚县主于新科进士,那么我们这么多进士在此,怎么也不见陛下赐婚于他人。”
这位桃红色腾云纹绣袍的男子开腔便不客气。
桃红色绣袍男子继续道:“若是论学识,不还是有状元在前面吗?”倒是没敢说白发苍苍的榜眼,而是说了同样年轻俊秀的状元。
“这泼天的富贵,怎么就落到我们张公子头上了呢?”倒是质问上了。
一草绿袍子男子接话:“不会是咱们的张公子也跟前朝《莺莺传》里的张生一般吧?莺藏柳暗无人语······”
“待月西厢下,迎风户半开。”先前起头的人接话。
“花非花雾非,夜半来天明去!”草绿袍子男子继续搭话。
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三人成虎,众口铄金,击鼓销毁!
若是任凭他们这么说下去,明日,清荣县主的清誉便毁了。
传下去,便是个与人私通,不懂男女分寸,不尊规矩,不受妇道的人尽可夫的贱人了!
莺莺传里的女子崔氏是寡妇,尤可得说。
但拿崔氏类比还没出阁的清荣县主,何其诛心!
在场其他人羡慕归羡慕,嫉妒归嫉妒,还是有脑子的,也就不搭话,不去搅和,但是也乐得看戏。就围观着这三人。
一时间,气氛有些复杂。
张景澈被几个学子拉到一旁在叙话,没注意到这里,但是隐约也感到古怪,那些人瞟来一种奇怪的眼神。
张景澈心里咯噔了一下,快步往这边走来。
此时却见绛紫色衣袍的一位男子,一手将酒杯扔到桃红色绣袍男子嘴里,双目冷冷的扫视了周围一圈,似寒风般凛冽的眼神,让人身子一冷。
他高声道:“何为探花郎?一甲二甲里面容貌最佳的取为探花郎。探花郎也是代表进士的门面。”声音清朗有力。
“且古往今来,探花郎皆是驸马的最佳人选,探花郎做驸马的比状元还多!”
“张景澈能成为陛下钦点的探花郎在先,琼林宴陛下指婚他与清荣县主在后!”
“你们身为饱读诗书的读书人,这点子道理和眼力劲都没有,以后如何入仕?”鼻子不屑的嗤了一声。
厌恶的扫了那三人一眼:“不知全貌,便随意揣度,恶意中伤。以后如何为官?你们为官后,又会如何造福百姓?便是凭着这张颠倒黑白,口出恶言的嘴吗?”
“读书人,学识高低反在其次,若是心术不正,言语伤人,恶意揣度,坏了品行,不死何为?”扯下腰间的玉佩向桃红色绣袍的男子砸去。
那桃红绣袍男子急忙闪躲,他此刻已是气急,刚刚被酒杯砸了,现在又拿玉佩砸他,简直是欺人太甚!
霎时红了眼,愤怒的嘶吼:“你算什么东西?凭你也敢来教训小爷!”
“你知道你小爷我是谁吗?”桃红色绣袍男子双目血红,气得身子都发颤了。
“凭你是谁!”绛紫色衣袍的男子轻飘飘的一句,满不在乎。
“我要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