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后
一袭鹅黄色衣裙,挽着一个朝云髻头戴牡丹点翠珠钗,白色织锦绣鞋上点缀着一颗颗细密的宝石。复杂的颜色穿在身上,竟然显得格外明丽动人。
端得是明眸皓齿,顾盼生辉。
此人正是赵思荣。
听闻王爷王妃今日便到府,此刻,她率领府中一众人等在府门口等候,朱红色的大门,门口矗立着石狮子。不过片刻,一辆辆马车驶入大门,郡王府门前立即热闹了起来,门庭若市。
一群人在赵思荣的带领下请安。
赵思荣缓缓开口:“祖母吉祥,见过父王,见过郡王妃。二妹安好。”
丫鬟奴仆和王府侍卫小厮们齐齐恭声行礼:“奴才/奴婢,给诸位主子请安,见过老夫人,见过郡王,见过郡王妃,见过世子,见过二公子,见过二小姐。”
连江郡王府二小姐,赵思荣同异母的妹妹赵思瑶,此刻正站在在尤氏身边,一袭浅绿交领上衣,白色百褶裙,纤腰束带,头戴白玉嵌珠银簪,面色红润,眉眼明阔。端的是少女的清新脱俗。
“请姐姐安,多年不见,姐姐越发美丽了,京城的水土真是养人啊,姐姐在京城可是逍遥。”赵思瑶掩唇一笑,帕子捂住嘴角,眼里却是没有丝毫愉悦。
“可不是呢,有宫里的贵妃娘娘照应,你姐姐的日子自然是比咱们在江南富贵。”这话多少有点夹枪带棒的意味了,“又不用晨昏定省的伺候在你祖母身边,府里就住了她一位正经主子,这府里还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
“京城是富贵,但是江南也别有一番滋味,人人都道江南好呀。”赵思荣看着尤氏,话语里听不出一丝怒意。
轻轻叹了口气,“我一个人守着这空荡荡的府邸,到底不如王妃在江南日子过得热闹,平时还好,这逢年过节更是空落落的。只是,这郡王府是父王的府邸,我身为女儿的,有责任代父亲守着这产业。”任谁看了都觉得这是一个知取舍,顾大局的好姑娘。
“我也思念远在江南的父亲和祖母,只是一来京城偌大的家业需要人打理,二来贵妃娘娘既然派人将我接入京城,如何能拂了这浩荡皇恩?”所以,于情于理,她留在京城都是为了王府和贵妃娘娘,完全没有为了自已的意思,多无私的姑娘呀?难道还有人能昧着心肠去指责吗?
尤氏一哽,脸色一僵,不自然道:“我们都知晓你是贵妃娘娘最疼爱的外甥女,要接你到京城享福也是人之常情。 ”
说得好像她们留在江南便受了苦似的,她们在江南的日子那也是锦衣玉食堆砌出的悠哉悠哉。真是不要脸,侍候在赵思荣旁边的青梅忍不住心里狠狠唾了一口。
尤氏是不会去留意一个小丫鬟的神色,即使那个丫鬟是自已继女身边的一等大丫鬟。
她抓住赵思荣的小手,试图显得亲近一些,但是脸上挤出来的笑容多少有点皮笑肉不笑:“我儿啊,辛苦你了,以后这家业还是交到当家主母的手上吧!我来替你分担一下担子。”言毕,方才显出几分真切的笑意。
老夫人看着这几人来来回回的较着劲,心里有点不耐烦,也不需要去做任何的掩饰,直接显露出来了。
毫不客气的轻斥道:“好了,有什么说不完的话,不妨等到进了府再说,一个个杵在郡王府的大门口,像什么话!”
几人忙停止了较劲,收敛了锋芒,缓步行进了郡王府的花厅。
见客的花厅,桌椅用的全是紫檀木,每把椅子的椅背上都铺着垂着花穗绣如意纹的红毡,一路延伸于椅面,另有一套雨过天晴云破处汝窑茶具摆放于桌上,旁边白玉瓷瓶还摆着桃花,昭示着京城的春天绚烂。
赵思荣请老夫人上座。
其实赵思荣心下是有些讶异的,这次来京,竟不知老夫人老太妃也来了,信中也未曾提及。
这位已耳顺之年的老夫人,此时一身绛紫色衣裙,年轻时端庄的脸上如今已布满了皱纹,略显浑浊的眼珠打量着周围的陈设,却不发一言。老夫人头戴金线秀玉如意纹抹额,一身富贵雍容。
连江郡王和郡王妃在左边坐下,小辈们依次按顺序坐下。
赵思荣唤丫鬟上来奉茶。
众人一路行至京城,虽说不上风尘仆仆,但是也是舟车劳顿。此刻坐下叙话了一盏茶的功夫,便由老夫人领头去后院歇息,各自散了。
这老夫人常年吃斋礼佛,对人都是淡淡的,赵思荣和赵思瑶以及赵琏康这些孙辈与他不算亲近。唯独上心一点的可能是细心培育的世子赵煜仁。
不过,大概是老夫人还是很喜欢赵思荣的,只是老夫人生性冷淡,她的喜欢也淡薄。正因为如此,在嫡王妃去世之后,又恰逢继妃进门,赵思荣无依无靠一个人在府中,她也没有要养在身边。
一切都是性格的原因。这是官方说法。至于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亦或是不喜欢,赵思荣并不在乎。
后来妤贵妃要接进宫里教养赵思荣,她为着连江郡王府的颜面同贵妃说要自已亲自教养。只是那时候贵妃果断且机智,先一步已经禀明了皇帝皇后,这才作罢。
赵思荣送老夫人去寿安堂后,自已才回了沁芳阁。
明日开始就得去给郡王妃请安了,她很期待郡王妃明日的表现,顺带探听一下为什么她们会突然回京,哪怕不能知道个清楚,旁敲侧击也能知道个大概不是吗?
今日迎她们回府,在花厅叙话时,她那父亲也是不冷不热的,只说了几句。
“往日都是你一个人打理着这偌大的郡王府,我们一路走来,外院小厮侍卫各司其职,后院丫鬟婆子恭顺听话,知道你着实费了一番心思的。”顿了一下,连江郡王呷了一口茶,偷偷拿眼斜了一眼坐在对面的赵思荣,见她面无异色,继续说道:“只是如今郡王府的当家主母郡王妃回来了,你也不用这么辛苦了,以后由你母亲操持王府吧。”
一句话,没有给她置喙的余地,也不是商量的态度,直接定了。
青梅心里愤愤不平,自家县主辛苦操持的郡王府,哪有王爷一句话就打发了的?真是太欺负人了!
青梅的拳头握紧,心里气愤不已。
旁边的知书却是早就料到了。原先府里除了自家县主,没有其他正经主子,这府中自然是只能她来主事,可是如今老夫人回来了,正经的当家主母也回来了;即便老夫人年事已高,不便掌家,但还有尤氏,尤氏虽然是继室,可也是正经的郡王妃。府中已有两位可以管家的女眷了,断是没有再让清荣县主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掌家执掌中馈的道理。
知书斜睨了青梅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青梅也忙收敛了心神。
赵思荣这头,她在心里止不住的冷笑,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连眼神都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她微微起身福了一福。
“是,女儿听父亲大人安排,一切皆由父王做主。”
连江郡王倒是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怕女儿在这件事上不依不饶,到时候贵妃娘娘如果要强行撑腰,自已也是要费一番周折。可把掌家权放一个未出阁的女儿手上,自已到底觉得面上过不去,且也省得尤氏暗地里跟他闹。
如此,正好。
他夸了赵思荣几句乖巧懂事,又捡了几句问候,“一个人在京城可好啊?好好照顾自已,一应吃穿用度都捡好的,我郡王府的女儿,自然该锦衣玉食,该是娇生惯养。”
“以后你的一应一切吃穿用度,尽管找你母亲要,你放心,你母亲掌家,也断不会短了你的吃穿用度的。”
说着还笑着抚了抚赵思荣的头顶,做足了慈父的派头,甚至感觉自已是个真正的慈父 。
却不曾想,自已一句话就夺了她的掌家权!
赵思荣其实知道主持中馈的掌家权在尤氏回京以后,一定是会还回去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还是她这父亲大人提的,真是可笑。
到了沁芳院,青梅和金桔有点忿忿不平,观棋和知书脸上神色也是淡淡的。
金桔说:“观棋,知书,郡王也太过分了吧,一回来还没吃晚饭,就一盏茶的功夫就把县主管家权夺了,县主辛辛苦苦操持着偌大的郡王府,田庄铺子,府内事物,人情往来,哪一件不是劳心劳力?”
“好了,你少说两句吧!难道主子心情就好了吗?这不是在老夫人和郡王爷郡王妃她们还没进京前就预料到了的吗?当时还跟你们说了啊!”知书劝解道。
“没事,本来掌家权按理也是主母手上的,我一个未出阁的女儿,能掌家也是情况特殊,如今真正的当家主母回来了,我自然是应该放权,”说着笑了笑,明丽的脸一抹暖心笑容蔓延,看得几个侍女都晃了晃眼。
观棋,知书这么聪慧的人,不用去细想,便明白这个道理,何须赵思荣亲自说出口?而青梅和金桔也不笨,只须稍微思索一下便能明白这个理,只是她们到底为自家县主不忿。
此刻赵思荣开口,这几位丫鬟便也知晓,她们家主子是在宽慰她们。
“何况,我也乐得清闲啊”这次笑得有点真了,笑容也越发加深了。
语气带点蛮横和跋扈:“横竖只要我姨母在一天,他们主院和秋瑶院的人也不敢拿我怎么样。”
顿了顿,赵思荣捻起一块蝴蝶酥放在嘴里咬了咬,“而前院,我那父王是个没心肝的,那个嫡子赵琏康还算正派,也不会轻易搅合到后院中来,何况,听说他不打算走恩荫,打算走科举。”
将最后一口蝴蝶酥吞下,赵思荣没再言语。
观棋适时道:“走科举那还有得忙。”
“行了,伺候我洗漱吧,明天一早还要去寿安堂给老夫人请安。”
“知书,明天安排一下,给宫里递个信,就说连江郡王府抵达京城了。”
连江郡王身上没有官职也无兵权的闲散郡王,是以不必进宫向皇帝诉职,也就选个好日子向皇帝递个折子,看什么时候皇帝安排请安。
第二日去给老夫人请完安,赵思荣又接着去了尤氏处,给尤氏请完安后,赵思荣旁敲侧击,试图找到举家搬迁回京城的缘由。
可是从尤思氏这里,赵思荣打探出来的是老王妃离开故土多年,思念故土,遂携儿子儿媳和孙子孙女,及众奴仆,搬迁回京。
赵思荣直觉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头绪。且看尤氏的模样,对于为什么突然搬迁回京,真正的缘由,尤氏怕是也不得而知。
几人默默间相顾无言,忽的尤氏就开口了:“荣儿,你的沁芳阁住得可还习惯?”
赵思荣心下有些狐疑,无缘无故问她,自已的院子可是住得习惯?
“多谢郡王妃的关怀,已经住了一年多了,没什么不习惯的。”
“既然住了一年多了,院子里的景致也是看腻了吧?”尤氏眯起眼睛,勾唇笑开。
这让赵思荣怎么回答?腻了?还是不腻?
“先前只我一人在府里,掌着郡王府这么大的家,倒是忙得无暇观赏我院子里的景致,如今郡王妃回来了,我倒是有闲可以好好瞧瞧我院子里的景了。”
她已经把掌家权还回去了,所以,郡王妃还想怎么样呢?
尤氏接下来想说出口的话被赵思荣这么一说,给堵了一下。
但是她不会轻易放弃:“荣儿是该好好赏一下院子里的景致了,可巧当初我不在府里,劳荣儿小小年纪便要受累掌家了,如今我回来,这掌家的担子还是我自个儿来扛吧。”
说着拿帕子擦擦唇角,叹了口气:“这苦活累活,还是只能我自已来~”
真是够无耻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一旁候着伺候的青梅都忍不住腹诽。
明眼人谁不知道,郡王一回府就开口夺回了自家县主掌家权,一大部分是在尤氏的搓串之下的,不然,交回掌家权这个事虽然迟早的事儿,但也不至于这么迫不及待!
赵思荣眼里也是一闪而过的不屑,但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神情依旧是冷淡而不失礼:“若是郡王妃觉得累,那么我便辛苦一点给郡王妃搭把手?”
“这就不必了!”郡王妃生怕赵思荣来躲她的掌家权,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而是,将话题转回了院子的事。
“荣儿,你如今住的那个院子太偏僻了!离我和你父亲的正院太远了,且离老夫人的寿安堂也隔了一个汉白玉拱桥,你这般跟老夫人多不亲近?”
“且角门过去穿过一个游廊便是府里的后门了,后门一条街熙熙攘攘不比正门庄重,白日里怕是喧闹得狠!”
尤氏喋喋不休了一堆,皆是赵思荣院子的各种不好。
“可是郡王妃,我觉得我那院子挺好的啊,我是很满意沁芳阁呢!”
偏僻吗?
赵思荣住的沁芳阁,位于府中的西北角,离郡王府正中心的主院是挺远的,离正南方是老夫人的寿安堂,也不近,隔离一个汉白玉拱桥的,东面又是一处重峦叠翠的假山,既绵延曲折又厚重秀丽,堪称郡王府的一景。
角门再穿过一条游廊便抵达了后门,出府也是极为便利。
总得来说,沁芳阁地理位置极佳,清净而景观众多,颇有种府中府,楼外楼的超然地位。
“荣儿,听母亲一句劝,你的沁芳阁不好,你就搬走了吧?”
赵思荣默不作声。
尤氏咬牙:“荣儿,我本不欲这么说,且这句话也不是我这个做继母的应该说的,但是,你执意要住在沁芳阁······”
尤氏摇摇头,一副不得已的样子:“沁芳阁的风水跟你八字不合,住在沁芳阁,对你身体不好。”
“且,你若长久住下去,会克血脉亲人!”尤氏眸色坚定,不像是在说谎,“你自小没了母亲,若是······”
“休要胡言!”赵思荣眼眸微沉,原本维持着的疏离而不失客套的脸色全变了,变得冷硬而冰凉,“子不语怪力乱神,郡王妃慎言!”
“荣儿,做人不能太自私,即使你对我有偏见,听不进我这个继母的话,你也要为你的血脉相连的父亲考虑,为你嫡亲的祖母考虑!你要孝顺一点!”
赵思荣冷笑,未答一言,看戏般的眼神瞧着尤氏。
尤氏被她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她解读出:“哼,我就是不搬,你能拿我怎么样?”
尤氏胸口一堵,缓了缓才道:“并不是要求你做什么很大的牺牲,只是让你搬出沁芳阁,那里又偏僻又风水不好!我都是为了你好!”
尤氏说话的神情,那叫一个苦口婆心,任谁看了都是关心女儿的好母亲。
“嗯,”赵思荣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郡王妃说得也有理。”
尤氏心中一喜,倒是不疑有他。
毕竟没有母亲带着,不被母亲教养长大的孩子,赵思荣能有多聪明?凭姨母对一个外甥女,能有多上心?
“嗯 ,你知我一片苦心就好。”尤氏满意的点点头。
赵思荣瞧着,尤氏正以为今日的目的达成了,正心满意足着,又连着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哄尤氏开心。
这才猝不及防的开口:“我若搬走,沁芳阁不就空了吗?那空着的沁芳阁要给谁住?“
“当然是给瑶儿啊!”尤氏脱口而出。
话落才有些后悔,赵思荣这个蹄子都还没搬出去呢! 她的瑶儿怎么搬得进去?
府里最景色最好的院子不给瑶儿住,要给这么个没娘养的小蹄子住,她才不甘心呢!
所有好的,都该给她的瑶儿!
自已是这个郡王府的女主人,自已的女儿就应该享受郡王府最好的一切!
包括县主的位置,原本也该是她的瑶儿的!
尤氏越想越是不甘,就越发觉得眼前的赵思荣无比的碍眼!
她渐渐变得理直气壮:“你搬走了,那么大的院子,空着也是空着,我就委屈一下瑶儿了,去住你不要了的院子,去住那么偏僻的地方。”
“你记住,我是你的母亲,我不会害你,我都是为了你好!”
说着又叹了一口气,才继续道:“我为你好是应该的,谁叫我是你的母亲呢?为人继室,若是心肠歹毒的便罢了,像我这般良善的,一心替着原配子女着想的,吃苦受累是必然!”
“谁叫我做了人家的继室呢?”说着手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瞧着一把年纪了的尤氏还做这副模样,赵思荣差点呕了。
怎么的?做继室委屈她了?
那她可以不嫁进来呀!
以她的出身,能嫁进郡王府,都已经飞上枝头了。更别提,老夫人吃斋念佛,也不爱约束媳妇,郡王对她也算尊重。
府中良妾都没有一个,不过一些贱妾和通房丫鬟,哪个能威胁得到她?
寻遍京城的高门大户,也找不到几个日子比她还舒坦的了!
赵思荣眸色越加冰寒,手指捏成团。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我这个母亲的额,便是欠了你的,只是,你 妹妹不欠你,你妹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要的院子,她也愿意接手了。她的委屈你也该体谅,就是补偿补偿也是应该的。”
“宫里娘娘赏赐了什么好东西,也别忘了匀出来一点给你妹妹!”最好一句话已经强硬得带点命令的意味。
赵思荣厌烦了尤氏的喋喋不休,索性来请安今日人也到了就是了,也不用在继续待在这里。
且回府那日尤氏既然接着郡王的手要回管家权的同时给自已一个下马威,那自已今日也还她一个下马威好了。
便打定主意不给尤氏面子。
“郡王妃,贵妃娘娘之前交代我的事情我还没办完,现下宫里催得紧,我便先行一步了,清荣告辞!”
也不等尤氏应答话音未落,赵思荣便‘腾’的一声,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行了一个礼,而后,看都没再看尤氏一眼,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青梅和观棋连忙跟上,青梅是直接就跟着赵思荣冲了出去,观棋还优雅的给尤氏行了个礼。
院子的事情闹腾了有小半个月,尤氏跟铁了心似的,一定要赵思荣搬出沁芳阁,连江郡王劝了赵思荣几次,赵思荣态度坚决,连江郡王倒是不好强迫赵思荣搬走了,便由着尤氏和赵思荣斗法。
谁知有一日,尤氏竟然叫了庙里一个和尚来府,说是赵思荣住沁芳阁风水不好,对府中不利,赵思荣那日也有准备,直接请了相国寺的大师,那和尚灰溜溜走了。
老夫人出门,一锤定音,最后尤氏这才没有折腾了。
彼此相安无事了好一段日子。
渐渐的,九月到来,平静的日子总算是又给了人生事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