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日 星期六 阴
我用美工刀削着铅笔,一下一下,黑色的笔芯屑从笔尖散落着落到白纸上。我朝笔上吹了一口气,确认所有附着的细残屑全部散落后,对着光看了一眼。
面前是一个仿古欧洲式的钟楼,面前素描纸上一笔未动,我等着。
10……9……8……7……
我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5……4……
我抬起了眸。
3……2……1……
那应该是保护者吧。
我拿起了笔,开始勾起了草稿,“你迟到了。”
保护者不着痕迹的垂眸看了一眼手腕处,“卡着点的。”
我嘴角一勾,“所以才说迟到了啊。”
保护者,“找你来是要了解一些情况。”
我偏了偏头,把钟楼的那条明暗交界线找的更准了一些,“我有嫌疑?”
保护者加重语气,“只是了解情况。”
我手势下用了点力,淡淡的铅笔印上出现了一条墨黑,我刚拿起可塑橡皮。
保护者的手搭在了画板上,他的身形在侧边,我盯着他的手出了一会神,然后笑了,“你还挺礼貌的。”
我把胶布撕开,把画揉作一团,随意的丢在脚边,“但,这是一张废画。”
保护者神情不动,“何以见得?”
我侧过头去看他,“不专注,没有情感。
我轻轻的点了点自已的耳,示意他,“可以拿出来吗?”
他明显愣了一下,但神情依旧不动泰山,将入耳式窃听器拿了出来。
他指尖一动,上面闪烁的绿光消失了。
我微笑的看着这一切,“我的要求题完了,你的呢?”
周围的空气僵了一下,我轻轻的仰头,将滑落到我眼前的碎发拂开,顺带拿起了笔。空气又流动着。
保护者,“即使你没关系,你也脱不了身。”
我轻抵着自已的下巴,“不见得呢。”
保护者把那一张夹的很好的画拿了出来,“署名是你的。”他停顿了一下,“笔触……也是你的。”
我伸出手想去碰那幅画,保护者提远了一点。我的指尖和那幅画之间细微的距离保持住了,就跟他一样。
我收回目光,却用余光仔细观察着,“师兄,”看来保护者对这个称呼没有太大的反应,心中微微一叹,“观察不减当年。”
我继续,“师傅,他也……”
“闭嘴。”
我轻抵了抵后槽牙,“好,不说这个。”
保护者,“我现在可以把你当做嫌疑人逮捕回去的。”
我一摊手,“这确实是我画的,我不否认。”
我眯了眯眼睛,笑得更放肆了一些,“但杀人的不是我啊,只不过凶手在杀完人后的那幅画我看过,感触很深而已,仿了一张,不过分吧?”
保护者,“你在这个点来很奇怪。”
我,“不这样怎么能见到师兄你呢?”
我拿起了笔,毫不掩饰的隔空在他的喉咙和胸口这些地方比划着,“知道你们知道凶手会重返现场。”
保护者的眉间一动,我看出这个动作的意义了,笑。
我,“师兄有些小习惯得改改了,万一被不上心的人记住了,很多麻烦的。”
保护者,“你是在保护他?”
保护者换了一种语气,“你是在保护他。”
我把笔一抛,笔落在石砖地上,细细的笔尖断成了两半,“他是个天才。”
保护者,“如果天才需要杀一次人,才能铸就的话……”
“那是犯罪。”
“那我会试。”
两句话同时出现,声音叠加在一起,一时听不出来谁是谁的。
我,“你会怎么评价这幅画?”
保护者愣了一会,重新看向手上的素描纸,第一次注意到纸的边边角角还沾上了鲜血,“我……”
我打断他,“窃听器已经拿掉了。”
他有几分的犹豫。
我继续,“师,兄,窃听器已经拿掉了。”
保护者眼神流转了一下,喃喃道,“他是天才,毋庸置疑。”
保护者的眼神又重新坚定,“但他犯罪了。”
我们两人的眼神交汇着。
保护者,“师傅,让你来的。”
我耸了耸肩,“有这个成分在。”
我感觉他的脸亮了一些,回头看已是夕阳,我慢吞吞地收起了自已所有的工具,“你知道我规矩的,夕阳不画。”
然后半是无奈的“啧”了一声,“那天才挑什么时候不好,非是现在。”
我,“我走了。”
一片寂静。
我,“现在还有机会逮捕我。”
保护者没动。
我提起了工具,腋下夹着画板,故意蹭着他的肩膀走了。
走出一段距离后回头,看见保护者拿起了那一只断了的铅笔。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
“选一条路就好好选嘛,何必在两边波折。”
身后的保护者摊开了那张已经被揉碎的素描,对着夕阳下的钟楼在上面加了几笔。
然后呢?然后我醒了。
为什么我不在开头说自已不呲哇乱叫,是因为这个主题太喜欢了,乱叫是我对它的侮辱。
嗯,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