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此人刚刚说他不是楚柳宁?”
听到对方矢口否认,案上的老者表情僵住了。
在场的高位们也都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那感觉就像是被人戏耍了一般,都在对此略微不满。
而温子奕更是像被一道闪电击穿头顶,自已这究竟是带回来了两个什么危险分子啊……
“荒唐!你与我初见时,就曾说过你叫楚柳宁,后来又与我讲,你乃凤凰之后,欲来雾灵山求学救母,哪怕刚刚入殿时,也都是在以楚柳宁自称的,怎么如今师父发问,你却满口胡言拒不承认了?这般戏弄众人,你究竟是何居心?”
温子奕着实有些着急,小声责备对方讲话要有分寸,不能胡说八道。
而楚九鸣对此也表现的很是无辜。
心想,刚刚可是你让我如实回答的,怎得现在又怪起我来了?我也不知道你们这些修行之人是什么心思啊。
他抿了抿嘴,拱手道:“抱歉温少侠,我之前的确对你有所隐瞒,但除了名字外,我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乃凤凰之后不假,来雾灵山求学救母亦不假。”
温子奕一愣:“那你到底姓甚名谁?”
“沧州楚九鸣。”
“楚九鸣!?”
此话一出,还未等温子奕反应,跪于庚位的苏胜率先坐不住了,诧异地站起身来,质疑道:“你可真是夏国沧州人士?”
“正是。”
案上老者见状,好奇地询问道:“苏胜啊,你可识得此人?”
苏胜没有立即回话,而是缓缓走出自已面前的桌案,围着楚九鸣打了一转,对他上下一阵细细端详,好似看到了什么稀奇物件儿。
随后才皱着眉头冲高案上说道:“回禀师父,我与此人乃是同乡,刚刚听到他的名字略感诧异,这让我想起了十多年前,曾在夏国沧州发生的一桩惨事。”
“哦?”
白发老者顿了顿,“何等惨事?说来听听。”
“诺。”
回毕,苏胜转身看向楚九鸣,一边认真回忆,一边迫切的想从对方眼中捕捉些什么。
“此事大概是在十七年前,夏国沧州曾有一位富商名叫楚启文,其到知命之年才育有一子,而此子,便叫楚九鸣。不过对于他的出生却众说纷纭,为数最多的,都是在讲此子乃是灾祸的象征。”
“什么?灾祸的象征?”众人有些惊奇,小声议论着。
而楚九鸣听闻却嗤之一笑。
如果放在以前,他确实非常相信这等说词,但现在不同了,知道真相的他对此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温子奕有些不可置信,“年过五旬才育有一子,这本该是喜庆之事,怎么反倒成灾祸了?”
“这个嘛……还要从其出生说起。”
苏胜不紧不慢,严肃道:“乃至当日,楚夫人临盆之际,楚府上空忽现九只金銮凤鸟嘶鸣不止,那尖锐的叫声无法与庆贺相论,反倒更像是要阻止此子降生一般。而从那以后,楚家便开始厄运不止,先是楚启文病重身亡,后是楚夫人与小儿被困屋中活活烧死,结合种种征兆,大家便以此推断,此子乃是灾祸的象征,从而夺去了全家人的性命。”
说到这,苏胜看向楚九鸣的眼神更加犀利了,“而如今,殿堂中竟有人敢声称自已就是楚九鸣,尔却不知此人早就已经殒命了。”
“楚九鸣死了?”
周围人一片哗然。
温子奕也属实捏了一把冷汗,他看看依旧镇定自若的楚九鸣,又看看苏胜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出口道:“或许只是重名呢?刚好他也叫楚九鸣,又恰好生于沧州。毕竟布衣无字,重名者众多,单凭此事好像也说明不了什么吧?”
“非也!”
听到小师弟极力为其辩解,着实有点袒护对方了,苏胜满脸嘲弄之意,“此人若是谎称其他姓氏,或许我还不以为意,可唯独这楚姓。”
楚九鸣冷冷一笑,反问道:“楚姓又如何?”
苏胜好似找到了对方言语的致命弱点,傲娇地昂起头,高声道:“楚姓如何?楚姓在沧州可是只有一家,而如今,这家却早已绝了户!”
“什么,楚姓在沧州已经绝户,那这殿中之人岂不是又在扯谎?”
此话一出,瞬间引来了周围人更大的震动。
没想到只是片刻功夫,中间站立之人便连撒两次谎话,而高案上的老者,也从开始温和的微笑转为好奇,又转为一脸严肃。
“连楚姓在沧州有几户都不知道,你也敢盗用其名?”
苏胜见时机成熟,直接指着对方鼻子逼问道:“你先用假名诱骗小师弟等人带你回山,后又冒充他人身世欲诓骗众人,半柱香的功夫竟连撒两次谎,说!尔到底是何方妖孽!来雾灵山的目的又是什么!”
“他刚刚还说自已是凤凰之后。”
“恐怕连求学救母也是假的吧。”
看着高位们对自已指指点点,那态度已由不满转为了厌恶,就连一直替自已说话的温子奕都满眼失望,楚九鸣这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他不敢有所隐瞒,直语道:“我来雾灵山真的只为求学救母,并无其他目的,而对于你刚刚所讲之事,却都是民间谣传,其只有两点无错,一者,家父因病过世无错,二者,楚府失过大火无错,其余皆属不实。”
苏胜呵呵一笑,“既然你说我所言皆属不实,那我便洗耳恭听,倒要看看你是如何诡辩的。”
楚九鸣瞥了他一眼,并没有理会对方的讥讽。
正过身,冲高台上一拱手,说道:“家母确乃是凤凰之子,其名叫雪凰。而做为灵仙后裔,她在凤族中的地位也是数一数二的,就拿我当日出生来讲,楚府上空盘旋的九只金銮凤鸟便可为其佐证身份,因为它们并不是为了阻止我降生而来,而是为了守护我降生而来,此事温少侠是知道的,那日鸾鸟道明原由之际,他亦曾在场。”
众人们又将目光齐齐看向了温子奕,后者默默点了点头。
“再者。”
楚九鸣伸手探向怀中,将《缚神转生录》掏了出来,“楚府的大火皆因此册引来魔物而起。那日家母为救我于水火之中,特唤来了火凤助我脱离火难,而自已则被魔女抓去了魔域,我便是为能救母,方才来雾灵山拜师求学的。”
“荒谬!照你所言,你爹乃是沧州的一介富商,亦是凡人,而你娘却是凤族的灵仙后裔,众所周知,人仙殊途,若真是如此,那怎么可能会生的出你来?”苏胜听完,反驳道。
楚九鸣没有回答他的质疑,而是环顾四周,开口问道:“不知在座各位可曾听闻引魂草或是亦名绝情草?”
玄虚:“绝情草我倒有所耳闻,若说其由来嘛,乃是神域的上任武神被其心爱之女所灭时,留下的一缕神韵幻化而成,顾生长在鬼界,又是依靠幽香,引诱无意识的灵体近身后吸食而生的,所以亦名引魂草。”
“不错!”
楚九鸣顿时对跪坐于前方的玄虚肃然起敬,心说没想到此人学识竟如此渊博,连引魂草真正的出处都知道。
“据我了解,我娘便是因为服用了此草,才最终沦为凡人之躯的,所以,我爹是人,我娘亦是人,为何生不得我来?”
解释完一切,楚九鸣又瞥向苏胜,“而如今殿中竟有宵小之辈,听信谣传,错以论证,有违侠士之名!”
“你!”
苏胜被楚九鸣怼的哑口无言,站在原地甚感羞恼。
“嗯……”
高案上,老者听完楚九鸣的叙述后沉吟了半晌。
“凭你刚刚所言,加之子奕所见,确实可以断定你真乃凤凰之后,不过对于令堂沦为凡人之事,还有你的出生,我倒觉得,另有其他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