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位,临北郡,公孙晟!”
“公子,那我这便先行一步咯~”
随着石台又发出传令,一声细语恰到好处的在楚九鸣耳边悄悄响起,听的他猛然浑身一颤,满满的都是不适感,而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知道了面前这位铜肤棱脸的名字,公孙晟。
只见公孙晟听到自已被点名后,一步一扭腰,五步一回眸,大摇大摆地与刚从水中走出的李牧相向而去,临擦肩时,还不忘翘起兰花指轻轻点了点对方肩膀,在其耳边细声说道:“公子,你那魂魄好生厉害,今日可真是让奴家开了眼呢~”
李牧本就刚从两界池中浑浑噩噩地走出来,奇怪的是,经过池水的浸泡,身上的衣物却没有半点湿透的痕迹,而面对突如其来的巨脸,他的反应也跟楚九鸣一样,有过之而无不及,“哇”地一声差点一屁股摔坐在地上,等反应过来后,飞也似的加快脚步想要逃离这个怪胎,跌跌撞撞中还不忘频频回头,生怕对方会提足追来。
楚九鸣目睹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原本凝重的脸上也不免憋出一抹笑意,随后稳住情绪,将关注点又全然放在这名举止怪异的男人身上,想看看在他进入两界池后又会是什么结果。
因为刚刚见证过李牧的强悍,台上台下一众人对公孙晟也充满期待,都想知道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什么厉害人物出现,在大家的注视下,身材魁梧的公孙晟已经站立在两界池边缘,他低头看了眼池水里自已的倒影,浅浅鄙夷了一番后,便毫不犹豫地抬脚迈了下去。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怪物啊!这人简直就是个怪物!”
“天呐!这是个妖人吧!”
当水过小腿青影闪出,身后却炸开了锅。
如果要问刚刚李牧的魂魄到底有多强,台下的普通百姓多是像楚九鸣一样,只是看得出奇凑个热闹,并不明白其中原由,而一些似懂非懂的,也怕自已说的不对,只敢互相窃窃私语。
但当大家看清公孙晟魂魄的那一刻,一众围观的百姓们终是惊慌无措了,全都不顾形象地开始大呼小叫起来,就连身为雾灵山弟子的廖冲也都对此瞠目结舌,频频摇头自言自语道:“怪了,怪了!这真是古今天下最怪之奇事也!”
而相较于池对岸的一片唏嘘,石台上几名高位此刻却表现的异常安静,一个个眉头紧锁地盯着池中之人,恐怕这也是他们此生前所未遇的。
顺着楚九鸣惊愕地目光望去,此时两界池中的公孙晟已然水至大腿,而之所以让众人惊呼的,便是他身后闪出的五道青影!
要说人有魂魄,这恐怕是世人皆知的事情,但要说一个人体内有五道魂魄,那简直就是天下异闻前所未有了,可面前这人不就是吗?
只见水里的公孙晟还在缓步向前,其身后的青影也是同样紧跟他的步调,只是行中有过片刻停顿。
而这轻微的动作,也是被心思缜密的楚九鸣看在眼底,通过对对方魂影的细致观察,他从左到右惊奇的发现,其五道魂魄颜色居然深浅不同,高矮胖瘦更是各异。
由最左边的说起,那是一名男孩儿模样,其体形消瘦看着有些弱不禁风,颜色也是最为浅淡的,显然是个新魂无疑了。
在他的右边,是个身材高大且魁梧的男子,其颜色在五位当中最为凝厚,魂形也与公孙晟本体最为接近,好似一副威风凛凛,伫立于尸海中浑然不倒的落魄将军。
随着顺序再往右数,在五位里居于中间的,从其娇好的身材可以看出是名女子,而这也与公孙晟当前怪异的举止投足相吻合。
而在魂色不深不浅的女子身侧,是位佝偻着身躯,颜色稍浅的老人模样,他单薄的背影好似饱经沧桑,显然也是一名新魂。
最后,再说这五道魂魄里最右一位,其身形看着年纪最小,但颜色却是几人当中位居第二的,而且明显是个女童模样,这也是让众人为之一惊的原因,五道魂魄强弱不同,性别不同,年纪更不相同,可唯一相同的是,都身居与一具载体里。
“一人当中有五道魂魄,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怪事?”楚九鸣看向珑儿,想从她这个百事通嘴里了解真相,但低头间,却发现对方伤容满面,显然还在因之前自已的重语所伤心。
楚九鸣张了张嘴,刚要说声抱歉,却被一旁的廖冲打断了。
“确是怪事!人若无魂便无思想,犹如行尸走肉般存于世间,而人若多魂,那这思想必然各异啊,再同处一人身上,岂不是个疯子吗?怪哉怪哉!”
听廖冲这么一说,回想起刚刚公孙晟在自已耳边阴柔地讲话,楚九鸣头皮发麻,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属实不敢再细思下去了。
“止!祭符令!”
随着两界池对岸的石台上再度传来一声重语,原本嘈杂的台下也终于慢慢归为安静,看着水中接连爆发出五道彩光,但与李牧不同的是,公孙晟周遭的棕色明显更多且久久不散。
这让站在远处观望的楚九鸣非常不解,转头对廖冲问道:“为何每次有人进入那池水当中,对岸的石台上就要祭出一次符令呢?难道这其中有何讲究不成?”
说到这,廖冲猛的一拍脑门,“哎呀!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居然忘了同你讲了!”
他这才想起自已净顾着赶路,连最基本的拜师仪式都还没来得及与其说明,“这两界池水似水又非水,乃是如同结界一般,当人进入池水后,阴阳混沌纵使两界交横,更会使人看不清前方的道路,一会儿你下去了,也不必太过在意,只管大胆的往前走,直至听见一声止令,你便赶紧停下,届时二师兄会祭出符令,那符令一是能为你的双眼指明人界道路,二是能测出你体内的五属之气。”
“五属之气?”楚九鸣看了眼两界池里的公孙晟,问道。
“是了,红为火位与心,蓝为水位与肾,绿为木位与肝,棕为土位与脾,紫为雷位与肺,而当你的身体浸于水中时,加之符令引导,会牵出你体内的五属之气,像公孙晟这般棕为主而其四项弱的,乃是土命,若能拜与门下,还真是习得土咒之术的好手呢。”
“原来如此……”
楚九鸣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表面看似轻松的他随口应付着,其实内心早已感觉压力倍增了,刚刚的李牧魂魄强大,现在的公孙晟又是土命,再加上自已来迟了未曾见到的竞争者们,看来今天拜师成功的希望已经非常渺茫了。
“临北郡,公孙晟,拜礼成!”
石台上的段青山讲话了,“今日拜山者共三十有一,拜礼成者六人,其余尚且待定,需……”
“且慢!且慢!”
原本还在台下与楚九鸣交谈甚欢的廖冲忽然一听仪式已经结束,情急中赶忙打断了段青山的讲话,并跳起来朝石台挥手示意。
段青山远远望去,“廖师弟?你还有何事啊?”
“这里!”
廖冲拽着楚九鸣的衣袖从人群中抬了起来,“这里还尚有一位没有浸过两界池的拜山者,仪式岂能就此结束了?”
“哦?”
段青山眉头一皱,有些迟疑的打开了手中的帛书看了一眼,“这上面的名字都已念过,哪还有未参与拜师仪式的?”
“二师兄。”
石台上的温子奕见状,几步走到段青山身旁,贴近他小声说道:“此人名叫楚柳宁,乃是咱们平定京城蛮乱时,我救下的那个少年……”
“哦~”
听小师弟这么一说,段青山满脸坏笑的朝楚九鸣打量了一番,“原来是他呀,难怪我看得有些面熟呢。”然后顿了顿,道:“那最后一位!京师,楚柳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