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常之傻眼了,也明白在小镇路口那里刚见面时,老张的脸色为什么会那么难看了!
也难怪老张那时候的脸色会那么难看,手底下的人马出去的时候,人数可是众多同僚当中最多的,回来了反而是一个老兵都没有了,全部变成了新兵流民。
去的时候朱常之可是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老张身上的,而他自已却是把事情给办成了这个鸟样,实在是有负所托啊!
老张无力道:“蔺校尉亲自下的令,我也实在是没了办法,常之,对不起。”
朱常之痛苦的闭上眼,千防万防,万万没想到啊!最后却是这么一个结果。也不知道是蔺云自已这样做的,还是那个段于成出的主意,但不管如何,自已的上司是不站在自已这一边,这是很明确的信息了。
朱常之睁开眼,露出哭不是哭,笑不是笑的表情,“没事,至少我这军侯的职位还在!”
刘二两见情况不太对,上前来,看着朱常之这明显不正常的表情,关心地问:“猪肠,你没事吧!”
“没事!”说着朱常之用力拍了拍刘二两这送上门来的肉垫肩膀,不时还一拳捶打着刘二两的胸膛,捶打得蹦蹦响。
被捶打得莫名其妙的刘二两也任由着,虽听朱常之说没事,但光是看表情,傻子都能知道是有事。
还好刘二两的身子骨够结实,虽被捶打得有响声,但实际上是没什么实质性伤害的。
只是这响声,听得不明真相的人皱眉不已,不知道刘二两是哪得罪了朱常之,要被这样捶打。
特别是那些新兵,看着朱常之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明显多了一丝惧怕,就像是在说,以后碰到朱常之了就要远远躲开,不然怕自已也会受到像刘二两一样的“好待遇”。
突然,朱常之像是回过神,猛的说道:“不行,我得找齐将军说道说道去,让齐将军来给我主持公道!”
说着朱常之拔腿就跑,小跑着去找齐显云给他主持公道。来到齐显云的住所,刚好见到几位校尉正出门而去,看来是刚和齐显云谈完了事。
同样是不经过通报,朱常之来到屋子里,见到还坐那不知道想什么的齐显云。
朱常之酝酿了一下情绪,哭丧着脸嚎啕着冲到齐显云跟前,“将军,您得给我做主啊!”
被闹了个措手不及,齐显云愕然地看着哭丧着脸朱常之,不明所以,“常之,起来,好好的怎么了?起来说,起来说!”
朱常之起身,一边抹着没什么眼泪的脸,一边语音哭颤着把事情给说出来。
瞧着朱常之这委屈的模样,再听完清楚事情,齐显云哑然失笑,“你应该有所心理准备的,不是吗?现在怎么反而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哭死哭活呢?”
朱常之:“您是不知道,他们就是欺人太甚,好歹给我留下点老人吧!可是他们呢,一个不剩的全部都带走了,只留给我那些什么都不懂的流民。”
齐显云老气横秋地道:“常之啊!好歹你也是个识字的人,你就不懂得什么叫不破不立吗?”
“给了你新人,那等你把这些新人操练好了,那这些人可就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人了,其中的好处到时候你会体会到的。”
这话是不假,他齐显云现在就是苦于没有自已人用,唯一用的很顺手的副将,也在霖县突围的时候阵亡了。现在这五个校尉虽说表面上都听从他的指令,但私底下肯定是有着自已的打算。
不然朱常之升任军侯的事也不会出现这么多的意外,现在能维持这个局面,这些校尉看的都是齐显云身后的背景,不敢做的太过分了而已。
这些事以前齐显云的副将是知道的,现在齐显云身边没了说这些话的人,朱常之还没到说这些话的资格。
朱常之还想争取一下,“不是,将军,没了那些老兵带操练,那些新兵流民怕是很难练出什么效果来。”
齐显云:“这就得看你有多大的能耐了,若是你的能耐足够大,新兵也可以和老兵打一打,若是你没这个能耐,你领着再多的精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
齐显云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纠缠下去就是又给自已找另一不自在。同时,朱常之也听明白了齐显云的意思。
兵不论新老,新兵也有成为老兵那一天,老兵也有惨死于战场的可能。而且新兵就像是一张白纸,训练起来不会想着偷奸耍滑,特别是这些刚刚招募的新兵。
想明白了,朱常之恭恭敬敬给齐显云行了一礼,“多谢将军的点拨,属下定不负将军厚望,把这些新兵操练得明明白白的。”
齐显云对此表现出满脸欣慰的样子,实则这话他是套用来说给朱常之听的,他自已对这话似懂非懂,是他家里的长辈曾说给他听过。
但这不影响他说出来唬人,总之就是把朱常之给说得听进去,不再缠着自已去主持公道了。他自已也不想和那些不怎么听话的校尉撕破脸皮现在,还是维持着现状比较好,这样也能方便作战。
来的时候朱常之是匆匆跑来的,现在离开倒是慢慢走,边走边略皱着眉思索着什么。
走了一刻多钟,朱常之才是回到小镇后面的空地。此时这里倒是空了不少,不像刚才那样显得有点拥挤,只是朱常之现在的心思都没放在这些外事上,只顾着想自已的事。
走到了老张的跟前,朱常之都没反应过来,直到被老张叫了一声才是回过神来。
老张悄声问道:“常之,将军怎么说?”
刘二两和牛大力也是满脸希冀地看着,刚才朱常之不在的时候,老张已经是把事情一清二楚的说给两人听了。之前没说,是不想出什么意外,再说两人也帮不上什么忙,知道了也只是多两个人徒增烦恼而已。
朱常之懵懂着问:“什么将军怎么说?”
“呃!”老张被这话给噎得不知道怎么说好了。说去找齐显云主持公道的是你,现在反问我们的也是你!搞得像是他老张去找齐显云主持公道了一样,够让人无语的。
但这事还是得要弄清楚,老张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就是你不是说要找齐将军来给我们主持公道吗?齐将军怎么说?”
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朱常之也反应过来了,不再是在懵的状态之中了。
朱常之“哦!哦…”了几声,都没能说出个完整的话来。
整理了下思路,朱常之才是开口道:“此事不用管了,新兵就新兵了,新兵我也照样能把他们给全部操练好,不比那些老兵差。”
刘二两一脸高兴地急忙道:“真的?”
老张半信半疑,“哦!这话怎么说?还是说齐将军给了你什么好的办法了?”
朱常之摇摇头,“没有,容我再想想,快了。”
“对了,老张,今日就先由你领着他们操练起来吧!待我捋清楚了,我再来和你说。”
说着朱常之又是扭头转身离开,看去向应该是要回小镇里去。留下老张、刘二两还有牛大力三张茫然不解的嘴脸。
刘二两像是害怕被人听见似的,悄声在两人中间悄声说道:“猪肠该不会是这里有问题了吧?”
而刘二两所指的地方,正是自已的脑袋。老张和牛大力对视一眼,一言不发,不跟刘二两这二货讨论这问题,很默契的就起身,准备操练新兵去。
被无视了的刘二两,瞪着眼睛,不明所以的看着已经踱步而去的两位同伴,不解地自语着,“难道不是?不应该啊!猪肠平常可不这样的。”
朱常之之所以走神,是因为他受到齐显云所说的话启发,知道了自已该要怎么去操练新兵。但思路没有理清楚,一直缠绕于脑海中,想要抓却又怎么都抓不住。
回到住所,朱常之坐在椅子上后,整个人看着就像是入定了,一动不动的。要不是眼睛不时还眨着,路过的人都得以为他是坐着就睡着了。
只有朱常之自已清楚,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自已的脑海之中,将这三天跟着齐显云去探寻敌情时,见到许州城外那进退有度的敌军,还有已方这边这么多次来来回回的进攻或防守,一一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
再结合这三天以来,他从齐显云嘴里听来的兵法之事,做着比对或是借鉴,希望能找出自已能用来操练新兵的方法。
战场上打的是什么?除了双方的人马实力对比之外,比拼的就是双方将领的兵法谋略。
而作为一个将领,如果兵法谋略有了,缺的又是什么?那缺少的就是有力的执行者,而这个执行者就是指哪打哪的一支精锐之师,只有这支精锐之师可以准确的执行计划,并取得预期的效果,胜利的天平就会往自已这边倾斜。
这就是此时朱常之能想到的,可以去操练新兵的一个最终目标,那就是打造出一支可以‘指哪打哪’的有力之师。
显然,这样的部队不是一时之间就可以练出来的,但先操练怎么听从指挥是可以完全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