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家
宁元看着剥落的墙皮出神,一位老人颤颤巍巍的走到她身前,浑浊的眼神里没有一丝光,隐藏着巨大的痛苦,他被丝线强行折压弯了腰,一直在受着折磨。老人伸手递出一本高姓族谱。
宁元打开,高家最后一个孩子,名叫高月生,妻子李灵芝暴力被划掉了。
“爷爷,您怎么出来了”一位少女僵硬扭曲的来到她们面前,从她身上延伸出的丝线好像不怎么顺畅,杂乱的纠缠在一起,像是,像是不熟练丝线的运用一般,她伸手将族谱拿回来“重要的东西你不要老是拿出来给外人看”。
很快她想起来一件事,转头走向深林中,远处太阳西沉,群山森影绰绰,雾霭沉沉,夜晚马上来临。
“姐,你有没有感受到不舒服的地方”房间里,朝曲焦急的围着朝歌“你为什么不让我直接给她点苦头受受,反正一个新人”。
“她不是能被威胁到的人,而且不知道有什么底牌在手里,很危险”朝歌闭上眼体会着身体状态“我感受不到异常的存在”。
“该死的破游戏”朝曲烦躁的抱着头,声音有些绝望“预言中说被蜘蛛包裹的人没有路,姐,被丝线缠绕,不就是对应这个吗,怎么办啊,姐”
朝歌温柔的摸了摸他的头“没事,在被完全包裹之前成为傀儡师就好了,明天我们直接去找那个少年,我有一笔好交易和他玩”。
另一个房间中,张宝喝下药剂,一条条红色丝线在他身上显现,密密麻麻,犹如寄生虫般带有生命力的蠕动,他拿出刀,咬着牙将丝线挑出来,表情越来越狠。
左林站在窗边,窗外夜色浓郁,看着楚娇娇面色凝重,时刻防备着,他轻声说“那个叫宁元的新人没回来竹楼”。
楚娇娇看着他“你敢的话就学她走”。
左林没有说话,他不敢,因为他看到了竹楼下密密麻麻红着眼睛的狗,月光倾泻下来,由机械和血肉组装起来的狗喘着粗气,躁动不安,每一只嘴角带着沉疴的血迹。
宁元站在湖边,她发现了一开始没有发现的一处石碑,上边用狂草写着两个大字,清天。
“去请清天大老爷来,请大老爷来”她忽然想起戏台那武生的话,原来这就是清天大老爷。
她思索片刻,跳进了湖里。
紧接着无数冤魂包裹了她,一个又一个年轻女子的冤魂。
金色符文闪过,围上来的冤魂四散而逃,唯独留下一个,她的目光悲切,伸手拉住宁元。
阿梅是赵家村土生土长的姑娘,十二岁被送给了同村的高家,做高家大儿子高俊的媳妇,高俊的妹妹被送到了赵家做儿媳妇,两个人同岁,十六岁登记结婚,很快有了第一个孩子,高俊给起名叫高月生,好时光没过太久,高俊开始赌博酗酒,像所有狗血戏文中的桥段,每次喝完酒阿梅都会被打到遍体鳞伤。
她很快与同村药朗熟络起来,再后来,她被发现和药朗偷情,请了清天大老爷裁决,所谓的裁决就是将女子身上绑满石头沉入湖中,如果能活着回去的,算女子无错处,宁元看着湖底,有小鱼游动,从这个人的胸腔穿过那个人的眼眶又游到另一个人的脚底,层层叠叠,眼神漠然,有几个人能回去呢?
在那女子记忆里,告发她偷情的人,是她的儿子,高月生。
宁元游上岸,整个湖边周围已经围了密密麻麻的机械狗,远处的树林中,隐隐约约能看到一个少年轮廓,只听他淡淡的说道“不听话啊”。
宁元踮脚站在水面,脚边荧光点点,犹如水中仙子,看待了直播间里的一众人。
“我突然发现,这个新人长的好漂亮啊”。
“宁姐好勇,这湖看着就很危险,直接就跳”。
“变脸就是和楼上学的吧,漂亮能干嘛,看到岸上的狗了吗,不用多厉害,就凭数量都能耗死新人”。
宁元眼中虹光闪烁,她看到了,这些机械狗身上杂乱的丝线。远处少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宁元嘴角勾起一抹笑。
只见原本平静的湖面隐隐开始沸腾,湖中少女轻轻抬手,几股粗壮的水流自她背后腾起,带着轰鸣声,直直的冲向岸上的狗,宁元脚尖轻点,冲进水里,在水流的保护下,直冲到少年面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她伸出手,自上而下,将少年打到地下,砸出一个大坑。
周围的猎狗蠢蠢欲动,宁元迅速跳入坑里,在少年惊惧的眼神中踩断了他的十根手指,不少稻草顺着破碎的地方流出来,一瞬间,全部的狗好像失去了动力,跌倒在地上。
“你这样”宁元弯下腰,声音轻柔“是你师傅笨呢,还是你笨呢”。
少年牙呲欲裂,眼神中的怨毒几乎凝成实质“不准诋毁我师傅,不准诋毁我师傅”。
“不是我诋毁的”宁元歪头微微一笑“是你,你太弱了,你的弱诋毁了你的师傅”。
“不!”少年崩溃大喊“你是坏人,坏人,坏人!去死,去死,去死”。
宁元眼中冰凉“我不会死的,你知道吗?这个世界只有弱者才会死”。
说完她转头离开“一个稻草填充物,快回家谢谢你的师傅吧,不是他,你可能还在田里吓唬鸟呢”。
少年窝在地上,小声呜咽着,一滴水打在地上,是泪,这一天稻草人哭出来了人类的眼泪。
宁元抬头望向天空叹了口气“无聊的游戏,老套的剧情,我想回家睡觉”。
控制室内,一位面容清秀的男子聚精会神的看着游戏直播,不时停下细细修改着什么,十二依旧昏昏欲睡的靠在椅背上,旁边两个女性工作人员一脸兴奋“甘大长的也太清秀太好了吧”“和教官莫名有CP感是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是的是的”。
屏幕里少女沉静的声音传来,打断了和谐的氛围。
十二抬起头,眼中闪过趣味,旁边的甘心脸上有一瞬间无措,他很久没有听过这样的评价了。
清晨,竹楼内传来一声尖叫,张宝死了。
他身上被刀划的没有几乎一块好肉,血流而尽死亡,尸体旁散落着药剂和几把小刀,韩文龙拿起看了看,是一种显形药剂,他是想把身上的傀儡丝挑出来吗?看来结果是失败了。
“显形药剂可以看到傀儡丝吗?”楚娇娇伸手,一瓶药剂显示在手里“我这有,要不试试?”。
她递给朝歌,朝歌一饮而下,等了许久什么都没有看到“药剂没有用”。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有了一个心底发寒的想法,显形药水没有用的话,张宝晚上看到了什么,又做了什么。
“也许那个新人在骗朝歌也说不定”左林看着众人“只有张宝被丝线缠着了”。
他的话没有安慰到任何人。
“不能再这样了”韩文龙站了出来“从进游戏我们一直都处于被动,游戏任务是学习傀儡术成为傀儡师,但现在连那个傀儡师毛都没摸到,到处都是我们看不到危险,再这样下去,我们全都会死的不明不白”。
“草,真不愧是甘心的游戏”左林绝望的说“我们现在怎么办,去哪找那个傀儡师啊”。
“去村里看看”朝歌转头向外走去,他们进来的时候是晚上,直接到竹楼休息,昨天一整个白天他们竟然什么都没做,连线索都没收集,不对,太不对了。而且她试着回忆一些事情的细节时,想到的是一片模糊,她一定被丝线缠绕了,必须加快进度,对了,她还有笔交易要做,她速度极快的走着,逐渐甩开众人走向深林处,朝曲眨了一下眼就发现朝歌不见了,他的心脏开始狂跳,要出事。
众人开始寻找朝歌。
深林处一个大坑里,少年正在一点一点将稻草塞进身体里,又艰难的用嘴咬着针想将手指缝起来。一个身影逐渐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