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后,天边渐渐泛起一抹红霞,也预示着傍晚的来临。
可此时的金陵城却亮如白昼,没有丝毫夜晚来临之后的寂静之意。
远处徐世绩率领大军返回的军列缓缓驶入,还有无数的粮草与军械,甚至还能看到李唐大军的俘虏。
远远望去,好似给这喜庆的欢乐之日再带一缕晨光。
李密率领瓦岗众位大将就站在城门口处,静静的等着徐世绩的凯旋。
而徐世绩远远看到李密的身影,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带着秦琼下马当即跑了过来,抱拳道:“见过密公,江城大捷,不辱使命,一应物资和俘虏尽皆在此,还请密公检阅。”
李密一脸笑意的将徐世绩扶了起来,道:
“徐将军为我瓦岗在立新功,实在是功不可没,我已命人在府内设宴,为你们接风洗尘,此次参与大战将士逐一封赏。”
“江城之战,不仅斩获颇丰,更是打出了我瓦岗军的士气,李唐号称无敌,可经过此战,却也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
“走,入府,今日我亲自为你和秦将军设宴庆功!”
李密说着,带着徐世杰和秦琼两人就朝自已的府邸走去。
瓦岗大军也尽皆入城,沿途所经之地,瓦岗百姓莫不为之起舞,歌功颂德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遭受了无尽的天灾人祸,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落脚之地,甚至瓦岗军现在在各地大捷不断,连带着他们的生活都好过了很多。
面对能保护他们不被外敌入侵,不再遭受流离失所之地的瓦岗军,百姓还是发自内的感到拥戴的。
李密府邸。
等到众人尽皆落座之后,此时也是显得格外的壮观。
瓦岗首脑李密坐于上方,满脸笑意,兴奋无比。
旧主翟让位于左手首位,此时也是发自内心的为徐世绩感到高兴,为瓦岗能有如今之壮举感到兴奋。
在之后是单雄信,程咬金之辈,此时也是吃酒喝肉好不快活。
右手首位应当是王伯当,但是眼下王伯当在统筹大军,暂时由魏征居之,之后是裴仁基,邴元真,郝孝德等。
就连林凡也应邀出席,与秦琼坐于一旁。
李密身旁的亲信蔡建德执剑立于一旁,作为今夜的护卫,恪尽职守!
终于,李密见人都已到齐,也是站起身,先是走到徐世绩和秦琼的面前,道:
“此战两位居功至伟,我在此先敬两位一杯,今后瓦岗之事,还需诸位鼎力相助!
说罢,李密举起自已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可谓是诚意十足。
徐世绩和秦琼相视一眼,不敢犹豫,也是举起酒杯畅饮,之后徐世绩道:“承蒙密公抬爱,今后我等必为瓦岗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说话间,魏征也是轻轻的拿起自已面前的酒杯,不过他并没有喝酒,只是在自已的手尖把玩。
只是在谁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数十位身穿甲胄的将士早已准备就绪,只待殿内掷杯为号,便会一拥而进,将翟让斩于刀下!
可就在他们的不远处,同样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身后的将士同样是利剑在手,蓄势以待。
可以这样说,现在的李密府邸,除了大殿之内可以说是一片和气,其余的地方早就是金戈铁马,甚至已经有不少的人死于刀剑之下。
远远闻去,甚至能闻到不少的血腥味,那是原本李密府邸的护卫,可惜在有心人的算计下,他们早已彻底失去了生命的气息。
“大哥!”
可李密说完此话之后,就没有继续说此次江城之战后对于徐世杰和秦琼两人的封赏,而是端起酒杯走到了翟让的身前。
翟让面对李密的此番动作,虽然不清楚他想做什么,却也没有任何的倨傲,同样是站起身来。
只见李密面带深情的对着翟让道:“要是没有大哥当年的收留之恩,没有大哥让位的大义之举,就不会有我李密的今天,也不会有瓦岗的现在,为了这个,弟弟敬大哥一杯。”
说罢,李密面色含泪的将自已眼前的杯中酒一饮而尽。
亲手处决这样一个对自已有大恩之人,他的心里,又何尝不痛心疾首!
翟让只当是李密此时有感而发,也是笑道:“贤弟说的哪里话,哥哥我知道自已有几斤几两,落草为寇我或许能当家,但是如今之瓦岗,已是天下闻名之地,更是群雄汇聚之所。”
“早就不是当初的散兵游勇,我们的目的也不再是求一个温饱,而是图谋天下之争,此等伟业,我是没有这个胆略,更是没有这个本事的。”
说着,翟让同样是语气诚挚道:“将这样的瓦岗交到贤弟这样的人手中,我很满意,也很放心。”
曾几何时,他翟让只是一个当地的小混混,一天到晚要么是偷鸡摸狗,要么是聚众斗殴,他哪里想过自已会有现在的风光。
随着瓦岗寨的名气一天比一天大,无数百姓闻名而来,朝廷围剿更是一茬接一茬,让他心神俱疲。
百姓对他越是拥戴,将士对他越是忠心,他就越是感到自已的无奈。
每一次面对朝廷的围剿,无数将士战死沙场,都让他痛心疾首。
百姓艰苦度日,却依旧是吃不饱穿不暖,每次见到这一幕,都压得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
好在现在自已不用在操心这些,百姓的日子也过得一日比一日好,这就已经足够了。
至于有的事,不是他不明白,而是哪怕明白,他也不愿意再次接过这个看似风光的位置,因为那个位置的压力,能活活把他压死!
“大哥宅心仁厚众所众知,但眼下时局,瓦岗容不下第二个声音,大军也容不下第二个统帅。”
“我想要将来割据一方,创立大业,就不能容忍内部不稳,为了瓦岗的未来,为了所有百姓的未来,我别无选择。”
“我不会为自已的行为添加任何借口,因为再美好的借口也掩盖不了事情的本质,大哥,对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