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是——要去荒原?那里可是九死一生,我那老头子进了荒原就再也没回来,我们娘俩守在这里,就是盼着他能回来,整整等了三年啊!”
老妇人请阿沫坐下,接着唠叨道:“十年以前,我们这里水草丰美,牛羊成群,每年都有喝不完的马奶酒,吃不完的牛羊肉!”
两人还没唠上两句,“噔、噔、噔!”地窝子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有人着急地喊着:“阿旺妈、阿旺妈!快点出来!”声音急促,严重变了形!
老妇“噌”的一下蹿出地窝子,身法快如野兔,阿沫跟在后面出来。
随着来报信人的指引看过去,一个几百米高的龙卷风肆虐,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已被大风吞没。
小女孩慢慢双脚离地,龙卷风像把她的四肢绑住,让她动弹不得,眼看着她被卷得越来越高。
“嗷,老天爷你开开眼!”老妇脸色苍白,无力地嚎哭着,瘫坐在地上。
敖漓沫立刻掏出定风珠,人如闪电般冲入龙卷风。
人一到,风即止,那个小女孩缓缓落下,敖漓沫用手轻轻一托,女孩稳稳落地。
同时,获救的喜悦让她忍不住泪流满面,“吭、吭、吭!”阿旺低声哭泣着,钻入母亲怀中。
敖漓沫这才看清楚,附近还有十多个地窝子,人们纷纷从地窝里钻出来。
包括阿旺母女在内,一齐跪拜,喊着“腾格里、腾格里!”(蒙语:天神)阿沫虽听不懂她们说什么,但自已是借了老黄的定风珠慷他人之慨。
阿沫一一将众人扶起,道:“举手之劳,没什么大不了的!”阿旺母女自是不肯答应,重新将恩人请入地窝之内。阿旺母女忙活着,阿旺端茶倒水,母亲洗菜做饭!
晚饭时,竟然看到了罕见的荤腥。阿旺端上来一大碗肉汤,这肉明显是贮存了很久,隐隐间有些发霉。
在这里,肉珍贵,水更珍贵!这一大碗汤,足够母女俩十天的用水,而且这还是沉淀了好久,上面那层最干净的水,其珍贵程度可见一斑!
阿沫可不敢独自享用,等三人都坐下来,阿沫只是打了一小碗喝干净,就坚决不再要了。
阿旺收碗时,还习惯性地转身,把敖漓沫用过的碗用嘴舔干净。舔完才惊觉不妥,害羞地低着头继续干活。敖漓沫装作没有看见!
晚上睡下,敖漓沫听到两母女小声地商量着什么,好像开始阿旺不同意,一个劲地“嗯、嗯!”,最后还是答应了,只听到一阵窸窸窣窣声,似又有倒水的声音!
阿旺母女自知留不住雄鹰的翅膀,小山村里的人都来给敖漓沫送行。
阿旺的母亲拿出一只葫芦和干粮袋递了过来,说:“腾格里保佑,这个葫芦是她阿爸早年跋山涉水的随身之物,有很多妙用,今天送给姑娘,感谢姑娘的救命之恩!”
“不行、不行,这是传家宝,您给我这个太贵重了!”阿沫连忙推辞。
“拿去用吧,恩人,说不定您能找出老天爷异常的原因,解决了它,能救千千万万的乡亲!”阿旺母女坚持道。
敖漓沫推辞不过,只得收下,与众人告别,继续前行。
走到出了送行人的视线,阿沫摘下葫芦左看右看,没发现有什么不一样。
阿沫置身于这片广袤无垠的荒原之中,狂风裹挟着黄土漫天飞舞,好似无数条黄龙在狂舞,打得脸颊生疼。她把衣领往上拉了拉,挡住口鼻。
每一次呼吸,都能清晰地感觉到沙尘的干涩。风肆意地吹着,迷住了她的眼睛,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却怎么也冲不走那恼人的沙粒。
四野空空荡荡,一片死寂,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混沌的黄土所吞噬。天地间似乎只有阿沫一人,孤独而无助。
一只小小的四脚蛇从石缝中钻出,它那小小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的闯入者。阿沫望着这唯一的“伙伴”,心中满是迷茫。
她试图辨别方向,可狂风将所有的痕迹都抹平。
没有道路,没有地标,连太阳都被厚厚的沙尘遮掩,失去了指引的作用。阿沫原地打转,心渐渐沉了下去。
在进入这个秘境之后,阿沫的法力丧失得厉害。在虫谷时,她也想祭出如意棋盘,可是试了几次都不成功。可能是这里天地乱象对自已的宝贝不利,这个时候只能再试一下,否则自已会被埋在这黄土之中。
敖漓沫嘴念口诀,往日随意而动的如意棋盘像生锈了一样,卡得厉害,憋了好大的劲才蹦出一匹老马,不复往日俊逸非凡的神骏模样!
老马识途,也省了阿沫自已辨认方向。阿沫骑了上去,老马迈开四蹄向远方走去。整整三天三夜,路上也见到了一些人的骸骨,或许其中的一具就是阿旺的父亲。
敖漓沫现在才知道了葫芦的妙处之一,无论阿沫喝了多少水,葫芦里的水始终不见底。
再往前走,气温越来越低,可奇怪的是阿沫却不觉得冷。
慢慢的,地面有些结霜,老马小心翼翼的前行,接着积雪越来越厚,看不着一点黄土,前方出现了白茫茫的一片。
越走越近,出现在阿沫面前的是一片雪原。
阿沫站在远处,望着广袤无垠的雪原,一片洁白的世界在她眼前延伸开来。
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得她脸颊生疼。
突然,她看到雪原之上,各种动物正朝着一个方向疯狂奔逃。
身形庞大的北极熊,迈着笨拙但急促的步伐,白色的毛发在风中抖动;肥壮的海狮,扭动着身躯,奋力向前滑动;憨态可掬的企鹅,迈着小短腿,拼命摆动着双翅。
甚至还有几条鱼在雪地上蹦跳着,仿佛也在拼命逃离这未知的恐惧。
没过多久,只听一声巨响,地面的冰面瞬间炸开。
一只如军舰般巨大的鲨鱼猛地跃出冰面,那张开的大嘴犹如校门一般宽大,露出尖锐锋利的牙齿,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它以雷霆万钧之势冲向惊慌失措的动物们。
瞬间,不少反应慢的动物被大鲨鱼一口吞入嘴中,甚至来不及发出最后的哀鸣。大鲨鱼摆动几下巨大的尾巴,溅起无数冰屑,动作娴熟地重新回到冰面之下,只留下一个巨大的窟窿和渐渐恢复平静的冰面。
空气中弥漫着的阵阵血腥味,告诉阿沫和所有旁观者,刚刚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并非幻觉。
寒冷的风依旧吹着,仿佛想要掩盖这血腥的事实,但那刺鼻的味道却久久无法消散,让人有些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