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谭大看清木牌上的内容时,脸色由喜转煞白。他识字,可不是那目不识丁的蠢货。
心里暗骂:好你个老二,不把事说清楚,你招惹谁不好,招惹士族和当兵的,还是一帮当兵的。
人家都是玩朝政的主,我们这种小土豪,人家根本瞧不上。
“大人路过这里有何公干?既然都是自已人,大人们可否赏脸,明天老父在家中做东设宴,还请诸位务必赏脸!”还回牌子的同时,谭大的脸笑得如同一朵灿烂的花。
“唉,谭捕头,不敢不敢,再说我也没有带老婆过来,啊!”“哈、哈、哈!”樊哙回了一句,与众兄弟哄堂大笑。
“这、这……”谭大被怼得哑口无言,拖着二弟便走。“散了、散了,都回去!”谭大指挥着村民回去。
“啪!嗯!”谭二喝完酒,杯子往桌子上一顿,鼻子重重地出了口气。
几人折腾了半宿,仇没报到,完全没有睡意,只能聚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一次二哥如此大方,地痞要是勤快,他就不是一个标准的混混!
“二哥,兄弟有个想法……”一个闲汉凑在谭二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谭二边听边满意地点着头。
深夜寅时,谭二几人又来了个回马枪,各自备了些柴草火种,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周家老店周围。大火点起,火光映照在几人的脸上,有些狰狞又有些洋洋得意。
三只狼出现在几人的身后,分左中右将他们包围。
三狼发出低吼,包围圈越压越小,谭二几人终于发觉不妙,只得跑进了周家老店。店门被破坏了,天亮之后师傅才能来修!这下可方便了谭二他们。
“老爷、老爷,不好了,二小爷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谭扒皮早晨起来,正美滋滋地喝着早茶吃着点心,小丫鬟还给揉着腿,管家火急火燎地跑进来禀报道。
一大早,周家老店便被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造的是什么孽啊,老周头一辈子都老老实实做生意,静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老两口从起火到现在坐在院中,正你一句我一句地嚎哭!
众人围观的人看到谭扒皮过来,自动让开一条路。谭二几人的尸体都被抬了出来,排成一排放在地上,县衙的仵作正在做尸检。
谭大也是气得七窍生烟,老二那么一闹刚回去,睡下没多久又被叫醒,短短两个时辰就跟兄弟阴阳两隔!
谭扒皮看清了老二的尸体,“嘎”的一声,登时一口气没上来抽了过去,管家赶紧给他掐人中,谭大给他按摩手脚!
“唉……老大啊,你二弟死在这里,跟老周脱不了关系,快把他抓到县衙,还有住在这里的所有人都有嫌疑,都抓过去!”谭扒皮长长地出了口气,终于缓了过来,思路清晰地布置着。
谭大心中一苦,老周他们好说,可后面住的那些大人物可是不好惹。谁知那帮客人很配合,答应上堂作证!
县衙小堂,谭扒皮已没有了往日的威风,现在走路都是颤颤巍巍,要不是有管家扶着,估计挪都挪不动。看到县太爷端坐在上首,谭扒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管家的手,“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边磕头边说:“求大人给小老儿做主啊!小老儿我愿出 10000 金,要老周老两口给我儿偿命!”说完又把头磕下去。
县太爷好像是刚发现谭扒皮似的,等老谭报出了价格,县老爷才装作慌忙来扶谭扒皮。“唉,起来起来,谭老,咱们都是老朋友呐,说什么钱不钱的,身为朝廷命官,自然得秉公办案,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吧!”
“啪”大堂之上惊堂木一拍,县太爷喝道:“带人犯!”两边衙役用水火棍轻击地面,嘴里喊着“威武”。
老周两口子傻眼了,谭二带人来烧自已家的店把自已给烧死了,自已却成了凶犯!县太爷一听招供懵了。
怒道:“嘟,好你个狡猾的凶徒老周,把你怎样害死谭二,如实招来,如若不然大刑伺候!”
跪在地上的老周回想了一下说道:“昨晚前半夜时,谭二带了一帮人过来店里,后来被谭大劝回。
大概在寅时,他又带了四五个人扛着柴草来到店里,堆在门口点燃了火,不知道为何他们又跑到店里来,然后就这样了!”
“周掌柜,你说谭二寅时带柴草过来点火,只是你一面之词,我看是你先杀了谭二几人,然后放火掩盖,是也不是?”县令狞笑一声问道。
“大人,有更夫老汉作证,寅时清清楚楚地看到谭二等四五人扛着柴草朝我店里走来,还有大人,我一个老头子既不会武又不用毒,难道是我把四、五个壮小伙给骂死不成!”老周回应道。
“哼!”县令冷哼一声,调整了一下思路:“传仵作和更夫。”
“回大人,几人都是窒息死亡!”“回大人,寅时我看到谭二少带着柴草朝周家老店赶去!”仵作和更夫分别作了回答。
县太爷一喜,今天必须把老周给判了,钱到手前途大大的有!此刻的他像发现了新大陆,两眼放光:“老周,你也听到了,更夫只是看到谭二几人拿着柴草,在你家附近烧烤,而你趁他们不注意时,打晕他们,将几人拖进你店中,然后放火欲盖弥彰,杀人害命,好你个老周,真不简单。”
堂外的小昭快气笑了,高声道:“大人比他年轻,可以试着拖一下那几个人,况且那几人并无外伤,人家几个健康的年轻人,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老头把他打晕,再老老实实等着拖他们进去,放火烧他们,他们还不跑,您说这说出去谁信呢!”
此话一落,大堂外面围观的群众都哄堂大笑起来。内堂中的衙役也有些憋不住!
“啪,肃静!是哪个没有教养的女子如此大胆,给我出来!让我替你家父母好好管教一下你!”县令朝外怒喝道。
只见人群之中走出一位十五六岁的小姑娘,长得粉雕玉琢,十分可人,一身锦衣尽显高贵。
小姑娘对着县太爷盈盈一拜,柔声说道:“大人好大的官威,我想请问一下,谭二在绿柳镇乱收钱,老爷可知,这里还是不是大楚的国土?谭扒皮一家把那里搞得乌烟瘴气、民不聊生,大人可知?”
县令一怔,先轻声问道:“姑娘怎么称呼?”
“回大人,我是郢都昌平侯家!”小昭回答道。
全场一静,县令更是一惊,立刻变笑脸:“姑娘快、快请坐、快坐下说!”
坐在大堂边上的小昭继续说道:“大人,我经历了整个过程,昨日我们进入绿柳镇,被谭四收了两百文,昨夜谭二带人来周家老店闹事,后被劝回。寅时又过来放火,不慎将自已几人烧死!整个过程与旁人无关。”
坐在大堂上的县令一拍桌子,大叫一声好:“不愧是名门之后,整个事件清清楚楚!好,我宣判……”
回到家的周扒皮把书房中砸了个稀巴烂,自已最疼爱的儿子就这样白白地死了。他拉过谭大的手低声道:“去找踏破天,你二弟的命不能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