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缓缓地转过身来,深深地凝视着自已的主子,那目光仿佛要将眼前人的模样深深刻入脑海里一般。
这或许是他此生最后一次如此专注地看向自已所侍奉一生的人了。
然而,仅仅只是片刻功夫之后,杜安毅然决然地扭过头去,再不回头,他的眼神坚定而决绝,直面那些穷凶极恶的敌人。
此刻,即便他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迹,但为了确保主子能够安全逃离,不再受到歹人的追杀,杜安全然不顾自身伤势的严重,毫不犹豫地与敌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生死攸关的殊死搏斗。
另一边,萧亦醇望着杜安那浴血奋战的身影,心中满是无奈和悲愤。他多么希望自已能够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冲上前去与杜安并肩作战,共同击退这些可恶的敌人。可是现实却残酷无比,以他目前的状况,留下来非但无法帮到杜安分毫,反而会成为累赘,甚至可能令所有人都陷入绝境。
于是,萧亦醇只能紧咬着牙关,强忍着内心的痛苦,眼睁睁地看着杜安独自与那群歹人拼死厮杀。
在这一刻,萧亦醇在心底默默地立下誓言:倘若今日有幸能够成功逃脱此劫,他日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一定要揪出隐藏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黑手,让他们为自已所犯下的罪行血债血偿!
紧接着,萧亦醇深吸一口气,稳定住心神,跟随着身旁的清风一同踏上了艰难的逃亡之路。
一路上二人东躲西藏,好不容易避开了一波又一波歹人的疯狂追杀,早已是精疲力竭,他们相互搀扶着,艰难地朝着京都的方向奔逃而去。
就在这时,前方突然出现了一队人马,两人瞬间警惕起来,握紧手中的武器,准备拼死一搏。
然而,当他们看清来人时,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下来——原来是乔容儿见儿子许久未归,担忧儿子途中遇险,又多派了一队来接应他们的队伍。
在确认过眼神后,两人如释重负,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眼前一黑,双双晕厥过去,直直倒在了援兵们的面前。
援兵们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迅速将两人小心翼翼地抬上马背,快马加鞭向着宫中疾驰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昏迷中的萧亦醇这才缓缓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他费力地转动眼珠,打量着周围陌生而又熟悉的环境,渐渐地,他意识到自已竟然身处母妃的寝殿之中。
只见乔容儿正静静地坐在床边,头倚着床沿,紧闭双眼,一脸疲惫之色,显然已经守在这里许久了。
看着那张他日思夜想的面容,萧亦醇的心中顿时涌起千言万语,无尽的思念与愧疚交织在一起,令他的眼眶瞬间湿润,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睡梦中的乔容儿似乎感受到了儿子轻微的动作,猛然间惊醒过来,她下意识地看向床上,正好对上了儿子满含泪水的双眸。
见到儿子醒来,乔容儿先是一愣,随后欣喜若狂,眼泪像决堤的洪水一般倾泻而出:“醇儿,你终于醒了!你可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以来,母妃有多担心你吗?你真是要把母妃给吓死了,呜呜呜......”
听到乔容儿这番话语,萧亦醇更是心如刀绞,他强忍着泪水说道:“儿臣不孝,让母妃如此担忧,都是儿臣的错!”
“傻孩子,说什么胡话呢?只要你能平平安安的,就是对母妃最大的安慰了,母妃此生别无所求,唯愿你平安顺遂,一切安好!”乔容儿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萧亦醇的脸庞,眼中满是慈爱与心疼。
“对了,母妃,同儿臣一起的那个姑娘呢?”萧亦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之事一般,急忙开口问道,他的目光四处搜寻着,似乎想要立刻找到那个身影。
乔容儿微微一怔,面露疑惑之色:“她是何人?怎会和你一同出现?母妃可不记得曾经给你派遣过这样一个女子在身旁伺候啊!”
萧亦醇连忙解释道:“母妃,她并非侍奉儿臣之人,而是儿臣在灵泉山无意之中救下的可怜人儿。此次若非她出手相助,儿臣怕是早已遭遇不测,无法再见到母妃您了。”
乔容儿听闻此言,脸上的神情稍稍缓和下来,但仍有些担忧地说道:“原来如此,不过即便如此,你可有派人去探查一下这女子的底细?切不可让那些心怀叵测之徒有机可乘,借机接近你啊!”
萧亦醇点了点头,赶忙应声道:“儿臣自然知晓其中利害关系,已经派人仔细调查过了,那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罢了,并无任何背景或可疑之处,母妃您尽可放宽心便是!”
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是另有一番思量:“反正母妃也不清楚我究竟有没有真的去查过,只要先这么说,便能稳住母妃的心,不让她对清姑娘产生过多疑虑。不然依着母妃的性子,一旦她对此事起了疑心,必定会派人将清风送走,送离得越远越好,那可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乔容儿轻轻颔首,表示认可:“那好吧。”虽然她暂时相信了儿子所言,但心底里依旧隐隐有着一丝不安之感,毕竟自已儿子以后是要继承大统之人,身边之人的底细都得细细盘查过才是。如今儿子得以平安归来,已是万幸,她断不会让任何人有可乘之机!
与此同时,清风悠悠地从昏迷中醒来,她缓缓睁开双眼,入目之处皆是陌生的景象。
精致华美的床幔、古色古香的桌椅以及雕梁画栋的房间布置,让她一时间有些茫然无措,不过很快,心底就不由自主地升起了几分警惕。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伺候着的婢女发现清风醒来,赶忙小步上前,满脸欣喜地询问道:“姑娘,您终于醒了!可把奴婢们担心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