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人进了小禅房后,秦言立刻把门关上了。
这个动作,把念空吓了一跳。
秦瓖笑着道:“念空师父别担心,我们不是杀人越货的。你只管站好或坐好就行。”
念空看了看几人,忙找了个蒲团坐下。
有了蒲团,他才有一丝熟悉的安全感。
秦瓖看了眼天道,他立刻会意,悄悄对着念空掐了个诀。
念空还在想自已要不要闭眼假装念经呢,结果下一秒就觉得眼前一片白雾,什么都看不清了!
他有些恐慌,“你们,还在吗?”
秦瓖的声音传来,“念空师父,一会儿就好。”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取一滴血,马上就好。淡定。”
念空觉得自已被架上了,根本下不去。
算了,如果真是属于自已的造化,那也是他这几十年诚心修佛的馈赠。
如果不是,相信这个法治社会,他们也不敢真对他怎样。
想通了,念空干脆直接闭上了眼睛,开始了念经。
冥玄针的阵法开启后,几人看到那两滴血,跟之前秦瓖和苏柏的血不太一样!
之前那两滴血,虽然在阵法作用下想要极力靠近相融,但却没有任何迹象。
可现在阵法中的血,却互相有一丝鲜红在靠近,甚至像两根细线一样缠在了一起!
但也仅限于此,两滴血并未相融。
秦瓖看着那细细的血线,眉头紧皱。
她看向了天道,天道回她两个一无所知的眼神。
秦瓖再次催动阵法,但结果还是一样。
最后,她还是眼睁睁看着那两滴血消散成雾,消失在了阵法之中。
收回冥玄针,秦瓖还在想着那缠绕在一起的血线。
天道掐诀,让念空双眼恢复了原有的清明。
“念空师父,你可以睁开眼了。”秦瓖道。
秦言把禅房的门打开,屋里瞬间亮堂了起来。
念空睁眼,看到屋内并没有什么异样,他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除了心口有一瞬的针刺微疼。
他站了起来,“施主,取血完成了?”
秦瓖点头。
念空看到秦瓖紧皱的眉头,第一个念头是:看来自已到底佛心不够,或者是罪孽太深,没有得到造化。
他有些小心翼翼地问:“不知施主为何苦恼?”
“念空师父,可以再陪我喝杯茶吗?”
“自然。施主,请。”
念空提壶,倒了茶水,其中一杯推至秦瓖面前。
秦瓖端起茶杯,喝掉杯中茶,看着念空,问:“念空师父,请问你是什么时候出家的?”
念空端着茶杯的手一顿,抖落了一些茶汤,但很快就收了这抹惊慌,佯装淡定地喝了口茶,道:“贫僧二十整入的佛门。”
秦瓖点着头,给两人的杯中又添了茶,轻声喃道:“二十……不小了……”
听到秦瓖这话,念空的心跳,就再也控制不住了。
“念空师父,我不问你什么原因遁入空门的。但我想问,你曾经谈过恋爱吗?”
这话一出,看茶戏的三人也都纷纷睁大了双眼:谈恋爱?你是怎么想到问这个的?
念空垂在双腿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抖着。
她为什么会这么问?
她从哪里看出来的?
许久没听到念空答话,秦瓖心下了然,继续说道:“念空师父,你,经人事了吧?”
看戏三人组被秦瓖这话雷到了!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你问一个老和尚这个问题,能问得脸不红心不跳语气还如此淡定?
秦瓖确实淡定,淡定地小口小口喝着茶,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等着念空给她一个答案。
念空垂着眼眸,腰杆也塌了几分,似一瞬间老了许多。
他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是怎么取的他的血,又通过那滴血看到了什么。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好像要被翻出来了,再也藏不住了。
“施主,你到底想问什么想要什么?”
听到念空这么问,秦瓖等人对刚才的问题,心里都有了答案。
“念空师父,请问你是不是有孩子?”
念空表情一怔,“孩子?”
随即他表情变得严肃,“不可能!贫僧虽然曾经经了人事,但绝对没有孩子。”
“真的?”秦瓖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问道。
念空眼神慢慢变得滞缓,想着当年的事。
那时他才十九,带着满满的希望和憧憬上了大学。
那个年代的大学生多么稀缺啊!
他都能看到属于自已的美好未来!
可是,到了大城市,新鲜的诱惑也多了起来。
他爱上了跳舞,学得很快,跳得很好,有很多可爱漂亮的女同学排着队想要做他的舞伴。
因为跳舞,他获得了很大的自信,觉得自已魅力非凡。
他喜欢上了一个爱穿碎花裙的女孩儿,她比他大两届。
跟其他女孩不同,她不想做他的舞伴。
她有自已的舞伴。
可他眼里看不到其他的女同学,甚至不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爱而不得日渐折磨着他。
他给学姐写了无数封情书,却石沉大海。
后来,他跟朋友去外面的歌舞厅跳舞,遇到了学姐也在。
那天,他喝了不少啤酒。
后来,他壮着胆子跟学姐说想要跟她一起回学校。
在经过一个公园时,他不知道哪根筋扯着了,竟用力拉着学姐就往漆黑的公园里去了。
那个时候的他,好像不是他了,是他爱而不得的执念控制了他的思想和行动!
事后,尽管他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学姐面前,求她原谅,说着会对她负责。
可她还是给了他狠狠一巴掌,说:“你就是个畜生!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一个畜生!”
那个年代,很严。
他一边担心学姐会告他,让他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带着流氓罪的不齿恶人。
又觉得学姐不会,因为事情要是传开了,她也就没脸再活下去了。
可他还是惴惴不安,甚至夜夜梦见那晚学姐的哭喊乞求声。
他再去找她时,却没找到。她的同学说她家里有事请假了。
后来,他夜夜噩梦,日日受着折磨,日渐消瘦萎靡。
舍友见他这样,以为他沾上了不好的东西,拉着他去城里的一个寺庙拜拜。
那次他进了寺庙,闻到了香火的味道,不安的心好像安定了不少。
当他跪在佛祖面前时,当他闭着眼在心里默默忏悔时,得到了这些日子以来最难得的平静。
那日,他找到了可以住心的地方,找到了可以安放他的罪孽的地方。
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不理解的决定: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