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这是沈丘县出来逃荒的人,清楚城里的情况。”
李景隆恭恭敬敬朝着朱标行礼说道,这胡老汉一看李景隆对朱标这么的恭敬,再看看马背上的朱标,扑通一下就拉着自家闺女跪下了,连连磕头啊。
“哎呀呀,大爷啊,救救小老二一家人吧,您行行好啊。”
朱标看着这胡老汉,顿时心中依然是明白了七八分,但是他现在需要得是沈丘县城里面的信息,乃至整个河南的情况,这要是这么救那里救的过来。这可不是电视剧上朱标看着老百姓没吃没喝,将自已车驾砍了劈成柴,让灾民们煮肉的朱标啊。
“老人家,现在这沈丘县里是什么景象啊,官府不管你们嘛?”
“哎呦,什么官府啊,县太爷从来见过,底下的官吏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城里的住户们十户饿死九户半,能跑的都跑了。”
朱标越听心中火越大,什么叫做县太爷没有露过面,官吏都跑了。这么说这沈丘县的人都饿死完了,朱标当即一刻也没有耽搁,带着胡老汉就进了沈丘县城。这路上李景隆掏出肉干、白馍还有水给胡老汉,胡老汉一个劲的磕头,嘴里冒着沫沫,眼里含着泪,拿着肉干拽进了怀里,然后将白馍掰成两半,小的一半自已吃了,大的一半给了自已的闺女。
“这位官爷,小老二多少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的粮食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官呢?”
这胡老汉知道李景隆一行人不是什么坏人,还给自已吃的,这胆子也就大了起来。
“嘿嘿,官爷你们这打扮,一来就问这县城的事,刚才那位官爷一看就是大官儿家的少爷。”
“哈哈,你这老头心思倒是挺多,肉干拿出来吃吧,我再给你些。”
朱标看着和胡老汉聊的来的李景隆,那样子和后世传颂的战神形象一点也不符合啊,不过这样的李景隆自已还是喜欢的。
说话间就来到了沈丘县,朱标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只想杀人啊。这路的两边都是躺着的人,根本看不出来是活人还是死人,天上飞的乌鸦成群结队的飞着,时不时的飞下来啄食着躺在地上的人的眼球。 有的活人眼球让啄了,痛苦的哀嚎一声就没了动静,空气中有一股霉味,周围也只有微弱的哀嚎声,还有乌鸦鸣叫的声音。
汤家的两兄弟都将刀半抽出刀鞘,毕竟这样的场景谁知道会从旁边窜出来什么东西。这要是伤了那位,就自已这些人包括整个家族,都得九族消消乐啊。
“老汉,带我们去县衙。”
朱标脸上毫无表情的说着,他现在心中很压抑,眼前的景象简直就是地狱。但是这胡老汉听朱标说要让他带着去县衙,这动作又有点扭捏。
“胡老汉,你放心,那县令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胡老汉一听这话,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抬起腿拉着闺女就朝着县衙的方向走去,朱标几人也下了马,慢慢的在后面跟着。
“将随身的干粮还有水分给那些灾民!”
朱标撇过头对着后面的金吾卫说道,金吾卫一听便将包袱里的大饼、白馍还有水拿着分给了眼前的灾民。可是很多人还没有咽下去饼,就已经没有呼吸了,看到这一幕的朱标,瞬间脑袋充血,曾经这饿殍遍地、易子而食、人命如草芥只是历史书上的几个字而已,现在朱标亲眼见到了。
李景隆悄悄看了一眼朱标,他已经感觉到了这位心中的怒火,恐怕这沈丘县的官要剩不下了。
老汉看着路边的样子,早就麻木了,但是突然好像心中想起什么一样,回头向着一个巷子跑去,李景隆一看赶紧追了上去。
“老汉,你跑什么,站住。”
这胡老汉哪里管这个,连姑娘都不管了,蒙头跑到一个死胡同,然后钻进了一个窝棚。
“豆儿、豆儿,醒醒啊,爹爹回来了,你看爹爹给你带什么来了,豆儿,醒醒啊。”
这胡老汉抱着怀里的小男孩,这小男孩小脸煞白,李景隆这才跑进来,看到这一幕也就明白了为啥胡老汉不要命的跑进来了。
李景隆过去看了看小男孩,知道就是饿晕了,没什么大事。毕竟跟着自家老爹在军中历练过,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老汉,你儿子没事,就是饿晕了,先给喂点水。”
“好嘞、好嘞。”
胡老汉给怀中的孩子喂了水,几息的时间这小男孩就醒了。
“爹爹,姐姐呢?”
小男孩哭着看着胡老汉,这胡老汉鼻子一酸,也哭了。是啊,手心手掌都是肉啊,谁又愿意呢?
“爹爹,姐姐是不是?”
“豆儿,都是爹爹没出息啊,你姐姐没事,幸亏这位大恩人救了我们。”
这李景隆看着小男孩也醒了,也就没有再寒暄下去,外边那位还等着呢。李景隆抱起小男孩就出去了,胡老汉也跟着出去了。
“少爷,这胡老汉的儿子就在这巷子里的窝棚里。”
“一并带上吧,好生待人家。”
沈丘县衙,六扇门破败不堪,里面没有半个衙役,大堂之上的明镜高悬四个字大漆都掉了,整个县衙没有一点县衙应该有的样子,半掩的六扇门往里直接能看到里面,就连鸣冤鼓的鼓皮都让扒了下来,可能是让灾民煮着吃了。
“金吾卫!”
朱标在这一刻终于忍不了了,堂堂县衙成了这个样子,这县令就应该扒皮充草!!
“在!”
“将这沈丘县县令给孤找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遵命!”
只见朱标后面的人在汤家两兄弟的带领下,拔出刀就进了这县衙。这胡老汉一看这架势,乖乖的在旁边拉着一双儿女不敢说话,李景隆右手抽出刀护在朱标身前。
“行了,你让两人在这看着,咱也进去瞅瞅,这沈丘县衙。”
朱标抬腿就进了县衙大门,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人声,朱标和李景隆也朝着人声走去。
“你们是什么人,本大人是朝廷七品命官,尔等怎可如此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