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穿过人群闹市，在一个老旧市场的门口停了下来。
看着大门上摇摇欲坠可能随时会掉下来的生锈招牌和满地的废墟垃圾我皱起了眉，这哪里像个市场，说是垃圾回收站都不过分。
“走吧，文婆婆的店在里面。”
肖遥像是已经见怪不怪，掏出纸条带着我走了进去。
里面靠近大门的店铺还稍微好些，都是些卖二手书，修钟表铺之类的。
可走了一两百米之后，就都清一色的成了棺材铺子，看着一排排漆黑的棺木整齐地架在路边，我没由来地有些后背发凉。
“还有多远啊？”我忍不住停下脚步开口问起来
“快了，过了这些寿材铺就到了。”肖遥在前面若无其事地走得脚下生风。
眼看着和他的距离慢慢拉远，我也只能硬着头皮目不斜视地追了上去。
走了大概十来分钟才出了那阴森森的棺材街，在快要接近市场出口的一间老店面停了下来。
这店不大，布置倒是十分显眼。门口的吊顶上挂满了硕大的红色灯笼和一堆剪纸小人，门边也摆放着两排的纸扎娃娃。
我细看了一眼，这些娃娃瞧上去虽然身型和常人一般大小，可五官却都模糊得很，像是画画之人随意勾填两笔敷衍了事。眼睛的轮廓里也没有描画眼珠，看上去不甚精致。
里面，一个大概七十来岁的老太正躺在柜台边的一把太师椅上纳凉扇风。
见我们来了，头也不抬地指了指柜台后的仓库
“要什么就自已进去找吧，老太婆现在困得很呐。哎呦，是肖遥来了啊，怎么还带了个小姑娘来了？”
“文婆婆，这是我师妹。”
肖遥似乎不大喜欢和这老太说话，应了一声就直接进了仓库。
“师妹？这个李承山又收弟子了？哼，收了你就算了，怎么连个女娃娃也祸害上了。真是杀千刀的臭不要脸……”
这老太一听肖遥的话立马就跟炸了锅似的，从椅子上僵尸一样弹起来开始站在门口骂骂咧咧起来。
我看了一眼她越发激动的模样，连忙也跟着进了仓库。
这要是再傻愣愣地杵在门口，万一这老太火气上来没处撒，直接打人泄愤那我可就有的受了。
仓库里，肖遥正急的满头冒汗，四处翻找单子上要的材料。我正想上去帮忙，却被一旁角落里放着的一个纸扎人吸引了注意。
这个纸人做的是个年轻姑娘的样式，身上套了一件粉色的老式纸衣长裙。五官精致灵动，模样也十分漂亮。
就连头发眉毛都是根根描画，做工的精巧程度远非外面那些可比，看起来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可她的眼睛…
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但又说不上来。
她的眼睛，明明就只是画笔描上去的黑点。可我看着她时，竟会有一种与人对视的感觉。
我被自已这个可怕的想法吓了一跳，用力眨了眨眼再看过去。
这一次，居然真的在这个纸人的身体里清楚地看见了一个女孩的影子！
我被这一幕惊地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吞了口唾沫刚想退后，这纸人就像是察觉到我已经发现了她，整个身体开始“簌簌”地抖动起来。
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被这个四肢活络起来的纸扎人给一掌推飞到了地上！
这纸人看我呆呆地坐在地上，歪了歪头像是看到了什么很可笑的东西。
居然捂着猩红的小嘴发出了一连串惊悚莫名的鬼笑声，随后一甩身上的纸衣裙摆转身就跳了出去。
肖遥也被这诡异的一幕吓的不轻，愣在原地站了好几秒才跑过来把我扶了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了，那鬼东西怎么还活过来了？”
“我什么都没干，是那里面…本来就藏了人，不对，是藏了鬼！”想到那瘆人的笑声，我越发肯定了自已的猜想。
“不好！文婆婆还在外面！”肖遥突然惊呼一声，扯着我就跑了出去
可门外，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老太被纸人欺负。相反，那纸人正躲在老太的身后，像个撒娇的小姑娘。
见我俩出来，纸人还附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什么，老太听完就眯起眼睛看向了我
“我说呢，那老家伙怎么临了了还要收你这么个小毛丫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小姑娘，我看你呐，以后还是跟着我好了，我的本事，可比你那个乱弹琴的师父强不少呢。”
老太说着，一挥手里的蒲扇，那原本还在她身边活蹦乱跳的纸人瞬间失去了活力，僵硬地走到墙角后又变回了原本死气沉沉的模样。
肖遥一听就站出来挡在了我的前面
“文婆婆，你别开玩笑了，我师妹可不会想学这些吓人的东西。”
我不敢说话，只能往肖遥身后藏，心里暗暗祈祷这老太不要再发疯赶紧让我俩离开。
“不识抬举！”
老太看我不做声，有些生气地将一包东西扔到了柜台上
“小屁孩子赶紧走，回去告诉李承山，以后想都别想再从这拿东西！”
肖遥谢过一声就拿过包裹就带着我快步走出了店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