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商议后,决定分头行动。
观南、谨晗和砚书准备下井探查诅咒的根源,而牛大、二狗子继续留守马车看护,啸虎和南栀则守在江瑜芯身旁,护卫她的安全。
砚书看向车夫们道:“你们留在这里,保持警惕,任何人不得靠近马车。”
牛大点头,粗声粗气地道:“放心,马车在,咱们就在。”
二狗子拍了拍腰间的短刀,满脸坚定。
江瑜芯目送观南、谨晗一行人走向井口,眼中闪过自责与失落。
她静静地站在原地,拳头攥紧,指尖深陷在掌心。
自青桔离世后,这种无力感就一直萦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那些保护她的人总是挡在前方,而她,始终只是个被保护的对象。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向剑客,眼中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决然,声音低沉而坚定:“前辈,我想学一些自保的本事。”
剑客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在等待更多解释。
江瑜芯垂下眼睑,轻声道:“我不想再做那个站在别人身后、毫无用处的娇花了。青桔……她为了我丢了性命,我什么都做不了。如今身边的人冒险探查迷局,而我依旧只能等待。”
她抬起头,眼中有一抹泪光,却被她强行忍住,声音坚定:“我不想再拖累任何人。”
剑客静静看了她片刻:“学武并非一日之事,需有决心和毅力。先蹲马步吧。若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往后便不必提了。”
江瑜芯微微颔首,在啸虎的示范下,毫不犹豫地下蹲。
马步初时简单,但几息之后,她已感到双腿酸软,冷汗从额头滑落。
咬紧牙关,挺直腰背,目光沉静而坚决,始终不肯移动分毫。
剑客看着她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淡淡的赞许,随后闭目而立,守在一旁不再言语。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
三人顺着井口跃下,四周一片黑暗,只有下坠的感觉在无休止地延续着,像是坠入了一个无底的深渊。
谨晗不知何时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概念,耳边只余风声呼啸,身旁的两人也显得愈发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脚下的空荡消失了,他们稳稳地落地。
四周的景象如潮水般浮现出来,眼前的世界逐渐明亮起来。
谨晗与砚书对视一眼,发现他们置身于一个陌生的集市。
街道两旁小摊林立,叫卖声此起彼伏,茶香与糕点的甜味弥漫在空气中,孩童在街头奔跑嬉闹,衣着简朴的百姓来来往往,喧嚣热闹之中透着一股安然自得。
谨晗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却不见观南的身影。她沉了眉眼,“观南不见了,我们必须找到他。”
“此处情景诡异,恐怕不是寻常之地。”
“你也看出来了?这怕是幻境无疑。”
砚书微笑拱手,“姑娘眼力不凡,在下佩服。”
谨晗斜睨了他一眼,暗自腹诽:是我太敏感了吗?这话听着怎么有点阴阳怪气?不过当务之急不是计较这个。
她沉下心,眼神凝重:“刚刚我们明明一同跃入井中,我分明感到观南就在身边,为何会突然失踪?”
砚书低声答道:“此地幻象重重,恐怕连观南大师也难以脱身。不过,他有佛法护身,姑娘大可不必忧心。”
谨晗轻轻点头,依旧不太放心,但强迫自已冷静下来:“先不管那么多,我们既已身陷幻境,得尽快探明这里的虚实。观南若真在此地,应该会留下什么痕迹线索。”
砚书点头,目光在四周扫过,刚要开口,忽然被前方的骚动吸引了注意。
前方传来一阵喧哗声。嘈杂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涌向同一个方向,夹杂着隐约的哭声和百姓的议论声。
谨晗与砚书对视一眼,迅速跟上人群,穿过拥挤的街道。两人拨开人潮,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朱府门前高悬着几盏白灯笼,风中微微摇曳,发出轻微的响声。纸钱漫天飞舞,白幡在阳光下显得刺眼,门口堆满了未燃尽的纸钱和香烛的灰烬。
依稀可辨昔日辉煌的宅院,如今只剩下焦黑的断壁残垣,火灾刚刚过去三天,空气中依旧散发着焦糊的气味。
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身着丧服,怀抱着一块黑漆漆的灵牌,跪靠在朱府门口,嚎啕大哭。那男子面容憔悴,眼中布满血丝,似是经历了漫长的不眠之夜。
“莹娘啊,孩儿们啊,你们为何要抛下我!老天为何如此无情!”他的哭声撕心裂肺,引得路人驻足围观。
谨晗与砚书站在不远处,默默观察着这一幕。砚书轻声说道:“这人看上去悲痛欲绝,但他的神情……我总感觉有些做作。”
谨晗点头,“我们莫名进入这里,不知和月隐村有何关联,先听听周围的人怎么说,切勿轻举妄动。”
谨晗注意到身旁一名年迈的老妪正在擦拭眼角的泪水,似乎对眼前的一幕深有感触。
她悄悄靠近,装作无意地与老妪攀谈:“老人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那人如此悲痛?”
老妪看了谨晗一眼,叹息道:“哎,姑娘你是外乡人吧?那跪在门前的人是朱府的赘婿林生。天可怜见的,三天前,朱府突然起火,朱小姐和她的三个孩子都葬身火海,只剩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谨晗假装惊讶:“那火灾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意外吗?”
老妪摇摇头,压低声音道:“听说是朱家的奶娘莫氏为了替她儿子还赌债,偷偷下药迷晕了朱小姐一家,窃取朱家钱财,最后还纵火毁尸灭迹。可你说,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歹毒的人?朱家待她不薄啊!”
砚书听到这里,不解地问:“那林生怎么逃过一劫?”
老妪用手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摇头叹息:“哎,林生那晚刚巧去参加诗会,等他回来时,朱府已成火海。镇上的人都说这是老天保佑,让他得以独活。你说这人命真是天注定。”
谨晗眉头微皱,假装顺口问道:“那他回来后为何不冲进火场救人呢?”
老妪叹道:“火势那么大,朱府都烧成了废墟,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哪里敢冲进去?大家都说,当时他哭得声嘶力竭的样子看得人心酸。”
砚书看了谨晗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谨晗点头谢过老妪,拉着砚书悄悄退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