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处长,你把问题想得过于简单了,虽说无人机有热成像传感器和红外线摄像头,但对于有些人来说,并没有太大的作用。这个花斑虎在东南亚混了这么多年还没被抓,就是因为他有些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说他是真正的老虎也不为过。现在是放虎归山了,你想想抓捕难度有多大。”我说道。
“祁厅长,您可是汉东省的公安厅厅长啊,您都亲自出马了,还会抓不到一个小兔崽子吗?”陆亦可拍着我的马屁。
一听这话,我笑了。
我接着说道:“上个世纪90年代,在我国的南部某省,一个杀人犯逃进深山,凭着丰富的狩猎技巧和生存经验,他在里面躲了足足八年,最后因为忍受不了孤独才跑出来自首。你可不要小看这些亡命之徒,搞不好我们会有人员伤亡。”
“可祁厅长,我看您一点也不害怕呀?”
“害怕?好久没听到过这个词了,当年我在孤鹰岭的时候,身中三弹,被十几个毒贩追着逃命。当时我就在想,如果我牺牲了,那我就可以成为真正的英雄,为国捐躯,我的父母,我的家族也会因为我而得到所有人的尊敬,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看不起我,看不起我的父母。”
“你要知道,我在汉东大学读书的时候,每天过的都是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几乎所有人都嫌我穷,嫌我出身低贱。要不是陈海和陈阳他们资助我,我能不能毕业都是个问题。”
“但你最终还是抛弃了陈阳,转而向梁璐老师求婚,不是吗?”陆亦可看着我,神情带着些许鄙视地说道。
我并未在意她的目光,继续道:“陆处长,你生在一个可以为你安排一切的家庭,是体会不到我们这些底层人民的挣扎的。”
“你知道吗?当我成为缉毒英雄的那一刻,我以为自已是英雄了,就可以调到心爱之人的身边,和她在一起,可结果呢?英雄在权力面前,什么也不是。”
“梁璐利用她父亲手中的权力,将我发配边疆,做一个基层的小民警,如果我不低头的话,我就会在那待上一辈子。”
“我知道你们都看不起我,认为我是靠一个女人才有今天的地位,但我告诉你,我不是,真正帮我的人是高育良,高老师,也就是你小姨父。没有他的提拔,也就没有今天的我。”
陆亦可不说话了。
她以为她是靠着自已的能力当上的处长,实际上不是。
她又有什么资格说我?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很快就黑了。
对于花斑虎的搜捕,依旧是没有任何进展。
我的心情也是愈发低落。
他可以和我耗,但我却和他耗不起。
沙瑞金只给了我48小时。
抓不到花斑虎,我怎么向沙瑞金交代,怎么向陈海交代?
虽说我恨不得立马将赵瑞龙抓住直接毙了他,但沙瑞金都不敢动他,我又怎么敢呢?
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
有钱有权,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
作为赵立春唯一的儿子,别说汉东了,赵瑞龙在大半个华夏都可以横着走。
吃过晚饭,程度朝我走了过来。
“厅长,我在山下安排好了酒店,您先过去休息一晚吧,先睡一觉,养足了精神才能更好地指导我们工作呀!”程度对我拍着马屁说道。
程度这个马屁拍得我很舒服,但我表面上还是要批评他一顿。
“睡觉?你还有脸睡觉?你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放跑了花斑虎,万一他去伤害人民群众怎么办?你我能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告诉同志们,轮流休息,把各个下山口都给我盯死喽!”
“是!厅长!”
随后我转头看向陆亦可,问她要不要去酒店休息,她对着我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回答。
“都让你给装完了,我还好意思去酒店吗?”陆亦可在心里骂道。
陆亦可很晚了还没回家,这让吴心仪很是担心,给她打了个电话。
在得知陆亦可为了给陈海报仇,跑到岩台山跟着我一起抓捕花斑虎的时候,吴心仪将陆亦可臭骂了一顿,然后让陆亦可把手机交给我。
“喂!吴阿姨啊!对,对对对,是我,我是祁同伟!”我笑着说道。
“同伟啊,我就亦可这一个女儿,你可要照顾好我们家亦可呀!千万不能让她出事,知道吗?”吴心仪担忧地说道。
“吴阿姨,您放心,有我和同志们在,亦可不会有事的!”
吴心仪在电话里又数落了陆亦可一顿,随后才挂掉电话。
“陆处长,你还是下山去吧!你看你妈妈多担心你,这个花斑虎可是个亡命之徒啊!万一发生火拼,我可没功夫照顾你!”我说道。
“我都这么大的人了,自已会照顾好自已,不劳您大驾!”陆亦可冷哼了一声。
“…”
我和陆亦可在一辆车里休息。
我紧闭双眼,强迫自已入睡,可是怎么也睡不着。
陆亦可这货倒是心大,没多久就睡着了,打着呼噜,我将外套披在了她身上。
我的心里老是有一股不祥的预感,总感觉今晚会出事儿。
凌晨四点多的时候,我的烟瘾犯了,我下车掏出一根烟,将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陆亦可听到动静,醒了过来,她走下车对我我说道:“祁厅长,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睡不着啊!我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我开口道。
“哦?”
“亦可,我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是花斑虎,跑进了这样一片丛林里,你会怎么做?”
“当然是等啊,因为你们不可能一直在这里守着,等你们撤了之后,我再下山。”陆亦可说道。
“你怎么知道我们撤退不是一个陷阱呢?说不定就是故意撤走的,就等你主动跳出来。”
“祁厅长,说说您的高见,我洗耳恭听。”
“现在这个天气,很冷,花斑虎待不了多久,他更不敢在里面生火,所以他会想办法尽快逃走,也许,这在今晚。”说完我从后备箱取出了一支狙击步枪。
“祁厅长,你拿枪干什么?”陆亦可疑惑地问道。
“我的眼皮跳了一晚上了,现在越跳越快,今晚准要出事。”
我话刚说完,便听到了前方丛林中传出的细微动静。
我迅速举起枪,正欲扣动扳机,便看到了一丝火星,来不及反应,我一把将身旁的陆亦可推倒在地。
“嘭!”
一声枪响,子弹贯穿了我的左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