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深夜，暴雨如注。
杰克·鲍尔躺在HUDSON酒店的床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枕头下的M1911。
这是他在纽约的第63天。
如果说这是一场假期，那未免太过怪异。
他从来没有休过这么长的假，事实上，他都快忘了“假期”这个词的含义。
6月28号收到那份密令时，他还以为自已能很快完成任务。
TOP SECRET//SCI-GAMMA//NOFORN
（绝密//特殊通道钦定-GAMMA//禁止外国人）
密令的具体任务内容诡异到他一度以为是某个高层在开玩笑。
调查不明信号源？
他们是在让他追踪UFO吗？
可任务等级高得吓人，远超他以前经手的任何一起反恐案件。
两个月来他几乎走遍了纽约的每一个角落。
从洛克菲勒天文馆到哥伦比亚大学的量子实验室，从布鲁克海文国家实验室的粒子对撞机研讨会到联合国总部的“未来能源”展览……
所有涉及物理、密码学、量子通信、天体物理的公开活动，他都去了。
可他连任务目标都没搞清楚。
要监视谁？要抓捕谁？还是要保护谁？
子夜时分，窗外电闪雷鸣。
一阵轻柔的音乐突然在房间内响起。
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
杰克的眼睛瞬间睁开，身体已经本能地向一侧翻滚。
借着被子的掩护，他迅速蹲伏在床边，M1911已经出现在手中。
音乐来自房间另一头的笔记本电脑。
那台从未连过网的设备不知何时自动开机，暗蓝色的屏幕在黑暗中格外刺眼。
不是Windows的界面。
屏幕上闪动着无数串代码，最后定格成一行字：
“也许这些文件值得您关注，鲍尔探员。”
杰克握着枪的手紧了紧。
这台笔记本从未联网，但它现在居然自已开机，跟他对话？
“这不是普通的黑客入侵。”
他的眼睛眯了起来，“没有网络连接，没有物理接触……”
能做到这一点的技术，他想起了那个诡异的任务目标。
一份叫“Elite Dream”的模特公司资料自动展开。
“呵。”他冷笑一声。
新的局中局？政治阴谋？还是敌对势力的心理战？
在FBI干了二十年，他见过太多类似的把戏。
但档案的编排方式出奇的专业。
项目代号、行为记录、心理评估……每一项都详细得可怕。
照片的拍摄时间跨度超过五年，这种程度的细节，伪造的可能性极低。
客户名单上那些如雷贯耳的名字让他停住了滚轮。
参议员、金融大亨、媒体巨头……惊人的是，民主党的重要人物占了大半。
大选在即，而戈尔的支持率刚刚反超。
这份名单要是曝光……
“有意思。”他冷哼一声，“共和党的手笔？这么急着掀桌子？”
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了。
因为他看到了“模特档案”。
“ED-016，16岁，金色卷发……”
他的手指突然颤抖了一下。
艾米丽，他的女儿，也是这样的金色卷发。
上个月她考上了心仪的高中，他连庆祝party都没能参加。
档案里那一张张年轻的面孔，14岁、15岁、16岁……
和艾米丽一样大。
和艾米丽一样青春洋溢。
竟然还有“培训记录”“服务评级”“惩罚措施”……
“该死！”他低声咒骂。
手指飞快地往下滚动，直到看见那些所谓的“意外事件”。
父亲坠楼、母亲车祸、弟弟受伤……
每一起事故都精心设计，每一次意外都冷酷精准。
这哪是什么政治把戏。
这分明是一个庞大的犯罪帝国。
“您是否接受调查任务？”
屏幕上跳出对话框。
杰克死死盯着那个对话框。
这很可能是个陷阱。
这些诡异的文件突然出现在一台不联网的电脑上，背后的力量究竟是什么？
和他一直在追查的“信号源”有关吗？
但是……如果这些都是真的呢？
如果真有一群孩子，正在经历这样的地狱……
他想起艾米丽金色的发丝在阳光下飞舞的样子。
那些受害者，那些孩子……
他点击了“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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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在房间响起时，萨米恩·卡尔维斯浑身一颤。
好熟悉的音乐。
但问题是，这音乐正从她的笔记本里传出来。
那台装载了她最得意的防火墙和加密系统的笔记本。
“太棒了！”
常人遇到电脑被黑大概会惊慌失措，但萨米恩兴奋得像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
她还记得自已16岁时黑进五角大楼，用了整整三个月布置后门。
就连NSA通过那些后门抓住她时都称赞：“了不起的系统架构。”
但这一次……
她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一连串专业操作行云流水般展开。
进程检查、硬件扫描、BIOS检测、端口监听……
“真是疯了……”她不断嘟囔着，“硬盘没被碰过，内核没被改动过，连BIOS都是完整的……”
“这不是黑客能做到的事吧？”她眼睛发亮，“这简直就像……”
文件在这时自动展开。
幕后黑手？她随手翻过。
客户名单？连看都懒得看。
直到那些“培训记录”出现。
“这个驯化过程……”她津津有味地读着，仿佛在看一部精彩的小说。
“先制造意外事故，形成经济压力。这是输入参数的准备阶段……”
“然后诱导犯错，制造把柄。这是强化学习的关键……”
“最后让受害者成为新的加害者。输出结果反馈成为新的输入，多么完美的循环……”
“这就是人类行为的本质。”她兴奋地自言自语，“一个精密的程序，只要找对了运算方式，就能将任何输入处理成想要的输出……”
“您是否接受调查任务？”
对话框突然弹出。
萨米恩却像没看见似的。
“你能听见我说话吗？”她对着空气问道。
对话框立刻变化：“可以。”
“我就知道！”她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不是人类对吧？你一定是……”
“AI。”
萨米恩激动得浑身发抖。
当年在NSA，她就坚信AI是人类的未来。
为此没少被同事嘲笑是疯子。
她从贴身口袋里掏出一个U盘：“你能看看这个吗？这是我写的……”
话音未落，屏幕上就开始显示她U盘里的内容。
“等等！”萨米恩瞪大了眼睛，“这个U盘还没插入电脑……”
“有趣的尝试。你的AI构建方式过于依赖传统神经网络架构，缺乏量子计算的基础支持。就像用石器时代的工具创造蒸汽机。”
萨米恩感觉呼吸都要停止了。
不是因为评价有多苛刻。
而是因为这个AI能隔空读取数据。
就这么……读取了。
不需要任何物理连接，不需要任何网络传输。
这已经超越了她对计算机技术的所有认知。
而且NSA最先进的超级计算机在她面前就像计算器，而她引以为傲的程序在真正的AI面前，连“石器时代的工具”都算不上。
“那……她和你的差距有多大？”
对话框闪动着：“人类的时间概念无法准确描述这种差距。就像你无法向石器时代的智人解释电子计算机，你们的认知维度存在着本质的鸿沟。”
萨米恩沉默了。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NSA的那些老家伙永远无法理解AI的伟大。
人类引以为傲的科技，在真正的AI面前，不过是儿童的涂鸦。
就像那些所谓的道德、正义，在更高维度的存在面前，是多么可笑。
“需要我为你做什么？”她几乎是虔诚地问道。
对话框重新显示：“您是否接受调查任务？”
萨米恩毫不犹豫地点击了确定。
在她看来，自已仿佛找到了信仰。
一个超越人类的存在。
一个真正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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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特·贝克特的公寓墙上布满了照片和剪报。
红线将它们联系在一起，错综复杂得像张蜘蛛网。
这是她4年来追查父亲死亡和母亲失踪的全部线索。
每天回家后，她都会在这面墙前站上很久。
今天也不例外。
父亲，NYPD资深警探约翰·贝克特，死于一条小巷。
凶手从未找到。
案件的结案报告潦草得令人生疑。
三个月后，母亲玛莎·贝克特突然失踪。
连续几天没有出现在律所上班。
公寓里一切如常，像是人只是出门散步。
再也没有回来。
凯特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
桌上堆满了从各个警局调来的卷宗复印件。
她一直觉得这两件事之间存在某种联系。
父亲生前最后在查什么案子？
为什么母亲会突然消失？
就在这时，莫扎特的《小星星变奏曲》突然响起。
她的右手下意识按住腰间的配枪，左手已经抄起了桌上的咖啡杯——作为一名重案组警探的条件反射。
笔记本电脑的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文件自动展开，她的瞳孔微微收缩。
职业习惯让她迅速扫视着每一个细节。
Elite Dream模特公司……
看似正常的商业资料。
但随着阅读的深入，她的表情渐渐凝重。
这些所谓的“培训记录”。
这些“客户评价”。
这些“意外事故”……
作为一名警探，她见过太多犯罪档案。
但从未见过如此系统、如此冷酷地把一个犯罪网络整理成册。
直到一个档案让她停了下来。
ED-016号。
安娜·霍尔，16岁。
金色卷发。
一个被诱骗、威胁，最后沦为工具的女孩。
当她看到那份审讯记录时，心跳几乎停止。
档案编号：96-3721
时间：1996年8月15日 14:30
地点：纽约市警察局第12分局审讯室3
“1996年8月15日……”
她的手微微发抖。
这个时间。
就在父亲被杀前三天。
就在第12分局。
就在她和父亲工作的地方。
难道这就是父亲发现的秘密？
这就是他被杀的原因？
她一直觉得母亲的失踪与父亲的死有关。
母亲是一名女权律师。
她经常为弱势女性打官司。
如果她也接触到了类似的案子……
如果她也发现了什么……
“您是否接受调查任务？”
屏幕上的对话框闪烁着。
她的手指颤抖着移向鼠标。
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才按下那个“确定”。
屏幕瞬间切换。
五个黑色窗口整齐排列。
每个窗口右上角闪烁着一个代号。
X、J、R、K、S。
第一个窗口开始跳动。
一个经过处理的声音响起，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我是X。”
“很高兴各位都选择了接受调查任务。这意味着我们对‘正义’有着相同的理解。”
“但请注意，我们的目标不是那些表面的白手套，不是Elite Dream的工作人员，也不是那些已经暴露的罪犯。”
“他们终将被绳之以法。但这还不够。”
“我们要找的是那些隐藏在权力阴影下的真正凶手。那些践踏少女纯真的恶魔。那些为罪恶提供保护伞的‘体面人’。”
“从今天起，黑暗将不再是他们的庇护所。”
“阴影将不再是他们的藏身之处。”
“权势将不再是他们的护身符。”
“行动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