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妮娅推开家门,看到哈维已经赶到了,正耐心地安抚着唐秀英。
艾薇儿缩在奶奶身边,满脸戒备的样子。
“奶奶......”
只这一声轻唤,唐秀英就猛地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
那力道大得让塞妮娅都有点吃痛。
“你这孩子......”唐秀英声音都在发抖,“那么大的事,居然都不告诉奶奶。他们说要告你,要你坐牢......”
“奶奶,我们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哈维叹了口气,声音依然耐心,“塞妮娅的每一项技术都是原创,每一份文件我都亲自审核过。反倒是约翰·范宁,这种恐吓行为本身就已经触犯法律了。”
“那个伪君子,”艾薇儿冷哼一声,“装得那么温柔,背地里尽使些下作手段。”
看着屋里这一幕,塞妮娅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她没想到约翰会来这么一手。
比起那些公开的威胁,他选择了最阴毒的方式——直接找上了她的家人。
这种感觉太糟糕了。
“你这孩子怎么净做这些危险的事!”唐秀英急得眼圈都红了,“那个公司你干脆别去了,奶奶这里还有些......”
“奶奶。”塞妮娅打断她,紧紧握住那双颤抖的手,“相信我。”
屋里一时安静下来。
艾薇儿终于放松了一点,靠在沙发上长出一口气。
哈维借着这个空档,起身去厨房给大家倒了杯水。
看着奶奶红肿的眼圈,塞妮娅心里一阵抽痛。
这个瘦小的老太太,平日里为了她操心忙碌,现在还要替她担惊受怕。
“下次这种人来,千万别开门。”她轻声说,“太危险了。”
哈维和艾薇儿都跟着点头。
塞妮娅看着眼前这些为她担心的人,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力量。
约翰以为威胁她的亲人就能让她屈服?
呵。
他越是这样,越证明他根本不了解自已在跟谁做对。
不过无所谓,再过几天,他自然就会明白了。
本以为这场风波暂时可以告一段落。
谁知道半夜里,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她看了眼挂钟——凌晨一点二十分。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
“喂?”她接起话筒。
对面一片沉默。
“喂?请问是哪位?”
还是沉默。
她皱着眉挂断电话,刚想回房休息,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对面传来了轻微的呼吸声,像是有人在听筒边缘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谁?”她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呼吸声突然变得粗重起来,仿佛在无声地威胁。
“娅娅?”唐秀英被惊醒,披着外套走出来,“这么晚了谁打电话?”
塞妮娅赶紧挂断电话:“没事奶奶,可能是打错了。”
可话音未落,电话铃又响了。
唐秀英脸色一变,伸手就要去接。
“别!”塞妮娅一把拦住她,“我来。”
这一次,电话那头传来了意味不明的笑声。
塞妮娅不等对方说话,直接拔掉了电话线。
“娅娅!”唐秀英一把拉住她的手,“这到底是谁?”
“真的没事。”塞妮娅握住奶奶发凉的手,“您别担心,我明天就去换号码。”
“不行!”唐秀英突然激动起来,“你爸爸以前也是这样,说没事没事,结果......”
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
塞妮娅的心揪了起来。
......
第二天清晨,塞妮娅和艾薇儿照常出门晨跑。
才跑到小区门口,一只德国牧羊犬突然警觉地竖起耳朵,对着她们的方向龇牙咧嘴。
塞妮娅愣住了。
自从得到“众生倾心”天赋后,还从没有动物对她露出过敌意。
连最凶的藏獒见了她都要摇尾乞怜。
她试着向前走了两步,德牧的反应更加激烈了。
等等......
塞妮娅仔细观察着德牧的目光。
它分明是在盯着她身后!
她猛地回头。
晨曦中,小区的绿化带里雾气氤氲。
几棵梧桐树的影子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枝叶间投下斑驳的光影。
没有任何异常的地方。
“姐姐?”艾薇儿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
塞妮娅仔细打量着四周。
除了晨雾中摇曳的树影,什么可疑的都没看到。
也许是自已太敏感了?
可德牧的喉咙里依然发出低沉的警告声,目光死死盯着那片绿化带。
“走吧,”她拉着艾薇儿往小区另一个出口走去,“今天去江边那条路跑。”
......
正午的阳光下,艾薇儿从快递员手中接过一个精美的礼盒。
包装精致得有些过分,缎带一丝不苟地打成蝴蝶结,还点缀着金粉。
卡片上用娟秀的字体写着“给可爱的艾薇儿妹妹”。
“姐姐送的?”她摩挲着烫金的卡片边缘,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搁在茶几上端详了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装。
里面是个更小巧的丝绒盒子,看起来很像装首饰的。
“这也太客气了吧......”艾薇儿笑着摇头,“而且我生日明明是九月......”
她打开盒子,笑容瞬间凝固。
一个腐烂的鱼头安静地躺在丝绒衬里上,浑浊的眼球突兀地凸出眼眶,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
那空洞的眼神仿佛在盯着她,带着一种诡异的恶意。
“啊!”她本能地往后退,撞翻了茶几上的水杯。
水杯摔碎的声音惊动了正在厨房忙活的唐秀英。
“怎么了?”老人擦着手急匆匆跑出来。
艾薇儿想把盒子藏起来已经来不及了。
唐秀英愣在原地,脸色一点点变得煞白。
演播厅里,塞妮娅正在和舞美组讨论灯光设计。
手机突然响起,是艾薇儿打来的。
听着电话那头艾薇儿压抑着哭腔的描述,她的手指握紧了话筒。
......
塞妮娅几乎是飞奔回家。
远远地就看到艾薇儿站在小区门口,正和保安一起搬弄着什么黑色的东西。
走近了她才看清——七八个花圈东倒西歪地堆在那里,白色的纸花在正午的阳光下刺眼得让人发晕。
“姐姐......”艾薇儿一见她就红了眼眶。
塞妮娅的目光落在花圈中间那张照片上。
奶奶唐秀英面带微笑,却被做成了遗照的样式,黑白分明的照片边框上还点缀着白色的菊花。
“那些人太过分了,”艾薇儿抹着眼泪,“我刚想搬开,保安叔叔说让我别碰,要拍照......”
塞妮娅盯着那些花圈,手指缓缓攥紧。
先是骚扰电话,再是死老鼠、死鱼之类的“礼物”,然后......
她本以为约翰轻视她是件好事。
轻视就意味着他只会用这些对付普通小女孩的手段,除了制造压力,根本构不成实质性的威胁。
可现在,她有点被激怒了。
这就是那个衣冠楚楚、在董事会上谈笑风生的约翰·范宁?
用这种最下三滥的手段来恐吓一个老人?
她深吸一口气。
再忍忍。
最多再等两三天。
等导师宣传片一出,节目正式上线,约翰就会知道自已错得有多离谱。
到时候,他就明白自已面对的,根本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小女孩。
而是一个,能让他后悔终生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