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阳光明媚，但会议室里依然开着冷气。
Napster总部27层的董事会议室，一张巨大的黑色会议桌占据了房间的中心位置。
落地窗外，天际线清晰可见。
肖恩早就坐在那里了。
作为公司创始人，这个技术天才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深色西装，看起来有些不自在。
他正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手里的签字笔不停地敲打着桌面。
塞妮娅知道，那上面一定是各种技术指标的详细说明。
明明今天的会议重点是股权增发，他却执意要把所有技术细节都准备得清清楚楚。
“紧张？”帕克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
“我把所有的测试数据都列好了。”肖恩头也不抬，“如果他们问起优化方案......”
“放心吧，”帕克朝他使了个眼色，“今天没人会在意那些数据的。”
塞妮娅在帕克身边坐下，默默观察着陆续入场的各位股东。
沃尔特和约翰森，来自Hummer Winblad的投资人。
他们在互联网泡沫最严重的时候，依然给了Napster 1500万美元。
是一种魄力，也是一种赌博。
现在看来，他们赌对了。
两位老先生坐在会议桌的左侧，一边低声交谈，一边时不时打量着塞妮娅。
他们上周和帕克会面时，对这份KPI指标可是赞不绝口的。
汤普森和史密斯，两位早期投资人。
当初约翰找到他们的时候，Napster还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项目。
跟着约翰闯出来的，收益不错。
“都到齐了吗？”
约翰·范宁推开会议室的大门，身后跟着助理杰夫和几位律师。
帕克扫了一眼现场：“柯林斯还在楼下跟RIAA的律师谈判。”
“那就等他一会。”约翰在主座上坐下。
塞妮娅趁机打量着这位大叔。
跟上次相遇时比起来，约翰今天显得格外精神。
深灰色的定制西装，搭配低调奢华的袖扣，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的。
“咳咳。”哈维·斯佩克特轻咳了一声，拍了拍手中厚厚的文件夹。
作为塞妮娅的法律监护人和TTT的法律代表，今天他也要全程参与。
塞妮娅注意到，在座的每个人桌前都放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TTT Teologies -技术入股方案及KPI考核指标】
帕克送给各位股东的版本。
“不如先开始吧。”
沃尔特放下手中的咖啡，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个人，“毕竟这个提案我们私下都聊过了，今天只是走个流程。”
塞妮娅眯了眯眼，这话听着怎么不太对劲呢？
“好，那就开始吧。”约翰点点头，“首先请TTT的代表介绍一下这份提案。”
“我先来吧。”帕克站起身，走到投影幕布前，“这个方案的核心是两点：一是技术升级，二是内容合法化。我们的KPI指标也是围绕这两点来设计的......”
帕克滔滔不绝地讲着，但塞妮娅的注意力却被其他股东的小动作吸引了。
汤普森正不停地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时而皱眉，时而摇头。
史密斯则在记事本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Hummer Winblad的两位更直接，直接在文件上画起重点来了。
这阵仗......
塞妮娅突然想起上辈子做提案时的一个教训：如果对方一上来就说“没问题”、“都行”，那就要格外小心了。
越是一开始显得好说话的人，最后越是能把你拿捏得死死的。
果然，等帕克介绍完，约翰刚说“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讨论”，沃尔特就开口了。
“这个服务器成本优化的KPI指标，我觉得定得有点保守了。”
他慢条斯理地说，“按我们了解的情况，应该还有提升空间。”
塞妮娅愣了一下。
前几天私下接触的时候，这位可是说“这个指标定得很合理”的。
“是啊，”汤普森也开口了，“而且用户增长这块，我们觉得可以更激进一些......”
一个接一个的要求抛了出来。
塞妮娅看向帕克，却发现他脸上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
相反，他还朝塞妮娅投来一个“看，我说什么来着”的眼神。
原来如此。
这才是真正的商场啊。
怪不得帕克坚持要把原版KPI指标缩水。
现在看来，这是早有预料。
当时他还说什么，现在这份缩水版已经足够漂亮了，如果你到时候超额完成指标，还可以赚奖金嘛。
信了你的邪，还奖金。
还好帕克事先缩水了一轮指标，现在就有了一道护城墙。
不然这帮老狐狸，这是要在这里逼着她把应得的股权缩水一轮啊。
“关于这些问题，”帕克不紧不慢地说，“我们可以讨论具体的数字。”
又是一轮讨价还价。
这些人的算计和手段......倒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关键是这不要脸的程度，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前几天私下见面的时候，还在说“指标很合理”、“完全支持”，今天就改口说“太保守了”、“要更激进些”。
也是，能在这个位置的，谁不是影帝啊。
看来前世那点察言观色的本事，跟这些真正的资本大佬比起来，还是差了好几个段位。
这生意场上的道道，看来还得慢慢学啊。
最后，等各项指标都谈妥了，约翰终于开口了：“原则上，我同意这个方案。”
塞妮娅一听，心就是一沉。
果然……
这位大叔的脸上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我这里还有一些补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