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陆南身上穿的衣服戴的表,虽然都很低调,没有明显标识,但大家无比清楚,他是个有身份不差钱的大金主。
张院长说了自由搭档,汪亭也不好强人所难,他问小瓷:“你愿意吗?”
不愿意。小瓷就要说出口,但转念一想,还是收住了,点了点头:“行,我和他一组。”
不就是一起干活么。
他在,她能偷懒,可以明目张胆把脏活全部丢给他干。
小瓷劝自已忍了。
“好,那就这样分。”
张院长嘴里不停说着谢谢,最后叮嘱他们,十二点一到,一定要回来吃午饭。
大家领了工具,往外面走,小瓷庆幸她没有把手套丢掉。
蔬菜大棚很简陋,因为是小型的,所以顶高也就两米多,彭陆南身高逼近一米九,站在里面,显得空间很逼仄。
地上垄已经起好了,只需要把苗栽下去。小瓷蹲着,连续种了半垄后,想起来抻一下腰,一下站太快,低血糖了,霎时眼前黑压压的一片,还有点点金星。
她自已绊自已,打了个趔趄。
就快摔了,身后彭陆南抓住她手臂,拉了她一把。大概是对她的体重有错误预估,力气使大了,让她一下不受控地撞进了他的怀里。
小瓷蹙眉推搡,这人胸膛硬的像石头,把她手都砸痛了。
“恩将仇报?”
彭陆南语气不悦,垂眸睨她的眼神里带了点警告。他身上衣服被她灰扑扑的手套弄脏了,干了这么多活他都保持干净,短短几秒,被她像当抹布一样擦了土,烦躁感顿生。
“我又没叫你帮我。”
小瓷说话忍不住竖刺,她完全不认可他的说法,他们之间哪来恩啊,只有血海深仇。
谁让他帮了,大不了自已摔死。
觉得她不可理喻,彭陆南冷笑一声,松开她的手,走远了去拿苗,他干活快又好,她种半垄的时间,他已经种完一垄半了。
剩下七八垄像是很快就能种完。
小瓷往那塑料小凳子上一坐,不准备干了。
包里有糖,她倒了两颗到嘴巴里,边嚼,边看他干活。
过一会,眩晕心悸感消失,她忍不住发问:“你干嘛选我?”
故意恶心她是吧。
彭陆南不理她,继续手里的活。
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居然会种菜,这说出去,没人会相信,关键,他手法熟练,像是经常干,有技巧。
“你家破产了?”
小瓷故意刺激他说话。
这招有用,彭陆南乜了她一眼,“你很吵。”
“我一共才说两句话。”
平常郁枫那,小瓷不敢发挥自已的好口才,但彭陆南这,她想说什么说什么,把他说生气最好,把他说生气拉倒。
“为什么选我?我不干活的。”
小瓷直白给到,她的意思是,剩下这些苗,他自已全种了,别来期待她。
彭陆南本来也不期待。
“原本以为不会吵到我。”
现在看,想错了。
小瓷听懂他说的,他怕有人惦记他这个有妇之夫,所以选了最没可能的她。
“哦,可我就想吵到你。”
她偏要和他对着干。
彭陆南不甚在意,冷着脸,模棱两可留下句“随你,别气吐血就行”,走远了。
“我吐血这件事,你家得负一半责任,要不是我生命力顽强,我早死了。”
小瓷气不过,站起来,追着他骂。
和陆兰芝一个德行,讨人厌。
“我家给封口费了吧。”
彭陆南提醒她。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小瓷气不打一处来。封口费,现在承认是封口费了?不是说赔偿金么,一群道貌岸然的资本家。
她阴阳怪气道:“是,你妈给了我妈一千八百万封口费。”
一分钱没进她口袋,还好意思在那里说。
闻言,彭陆南沉眸,停下动作,转过头来看她:“一千八百万?”
陆兰芝给的,他不知道?也觉得给多了是吧。
“陆太太挺大方的。”
小瓷微笑,脸上表情假得要死。
“你因为什么吐血?”很严重?
陆兰芝不可能给这么多,除非是出人命了,但是……
彭陆南站起身,低眸看面前的女人好好的,一言不合嘴巴不饶人,除了偷懒不想种菜,有点低血糖外,也没什么生病的样子。
“陆太太没和你说?”
小瓷疑问,连带怀疑陆兰芝会不会好好调查了。
彭陆南紧抿薄唇。
他问过严泗,严泗说,五百万给出去了,他还以为事情到这就结束了。
看出来他真的不知情,小瓷故意夸大其词:“有人往我酒里下毒药,陆太太原本不想查了,后面我再三要求,她终于肯帮我去查,如果你有空,可以帮我催催。”
彭陆南听完,脸色深沉中,又带着丝丝怀疑。
陆兰芝改变决定,临时加钱,绝不是她说的“再三要求”这么简单。
气氛凝滞了。
半天,他开口:“我帮你查。”
“……”
从他眼神中看到了认真,小瓷嘴唇微张,而后又抿了回去。
玩大了。她把事情搞复杂了……
“不用,你还是和我保持距离吧。”
说完,她手插口袋,潇洒地坐回小凳子上。
帮她?也不怕自已的未婚妻吃醋。
省省吧。
彭陆南看了她两眼,没说话,一会后,他低下身,继续栽苗。
上午剩的时间不多。
小瓷十二点一到,不顾彭陆南还在干活,卷起大棚薄膜,回去吃饭了。
她是第一个回来的。
桌上的菜很简单,一份炒蛋,一盘鸡,剩下的都是素,青菜大白菜这种。
小瓷不想吃大桌饭,夹了几筷子菜到饭上,躲角落一个人吃去了。
志愿者陆陆续续都回来了,彭陆南最后一个进的门。
张院长以茶代酒,说了一番感谢的话。
汪亭让他坐下来一起吃,张院长说他要先去看看孩子们。从这隔几个屋,一直有传来小孩子的哭闹声,呜呜嗷嗷的,听久了容易心烦。
彭陆南和她一样,也不喜欢大桌饭,他算是给面子了,没有不吃出去吃,夹了两筷子,走到她这坐下了。
两人面对面,端着个碗,氛围冰封又怪异。